风驰电掣,很快到了墓园。
终于停下来了。
乔暮心有余悸的坐在车内,感觉自己整个身体还在摇晃,脑海里有个恶魔般的声音:如果这样出事也好,孩子没了,她就可以没有约束,肆意和他分手,就此分道扬镳。
可偏偏,傅司宸这个公子哥看着桀骜不驯,实则做事很有分寸,她以为车停下她会胃部不适,会呕吐,却没有。
除了车速快之外,他开的非常稳,一点不飘。
莫名的,她感觉他虽然飙车在发泄什么,但起码他做到了心中有数,不全是失去理智,任性而为。
傅司宸先下了车,乔暮在车里坐了会,雨小了下来,变成毛毛细雨,她没打伞,抱着怀里的花径自下去。
外面,傅司宸修长的身形斜靠在车旁,不像她那样把花抱在手里,他把花垂放在交叠的腿上,整个人流露出一丝颓废的痞气与魅力。
乔暮冷淡的走过去说:“你是怕见她,还是觉得上去见她很麻烦?如果是后者的话,我觉得你没必要上去打扰霜霜的安宁,就此打道回府,至于花,我可以帮你一起带上去。”
傅司宸冷嗤着看她一眼,将交叠的腿放下来,抬眼看了一眼墓园,吐气道:“走吧,没我你进不去。”
这里是帝都最昂贵的天价墓园,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去,特别是门口把守非常严。
“傅二少,又来看令太太啊,您可真是我见过的最长情的富家公子。外面还在下雨,快请进。”保安起先客气而恭敬,在见到傅司宸身边带着一个年轻高挑的女孩后,顿时眼神若有所思。
傅司宸挑了下唇角,侧头看了一眼乔暮,意外对保安解释道:“别误会,这是我太太的闺蜜。”
保安更秒懂,现如今闺蜜抢男人的戏码影视剧中可不少,像傅家二少这么个金龟婿,死了老婆又怎样,其它的女人还不高兴得乐死,拼命往他怀里挤。
保安八卦的眼神太明显,傅司宸眼神一紧,似乎要说话,乔暮拉了他一下,轻轻摇了摇头,这种事情越解释越乱,索性不管。
“墓地在整个墓园地势最高的山上,那里也是整个傅家的祖坟所在,列祖列宗都葬在那里,傅家之所以人丁兴旺,几代兴而不衰,据传也是由于这是一块风水宝地。”
两人沿着台阶往山上走,傅司宸兴致勃勃的讲起了傅家祖坟的事。
乔暮丝毫没领情,斜扫他一眼:“你是想告诉我,霜霜死后葬在这里有多光荣吗?”
“相反,我是想告诉你,你要想百年之后葬在这里你就得付出常人无法想象的牺牲和努力,这是傅家儿媳妇必修之课。”傅司宸话中有话。
“你是说,如果我要嫁进傅家,你父母会事先对我有所要求?”
“差不多。”
乔暮稍加动脑筋,就猜到了:“也就是说,我一旦拿着产检单去见傅家长辈,我就可以母凭子贵嫁进傅家,但有个前提,我必须从此不再出去抛头露面,在家相夫教子,本本分分的当个傅家儿媳?”
傅司宸轻轻一笑,似乎是默认了她的话。
乔暮停下爬台阶的脚步,抬头看着掩映在重重叠叠树影后的墓园,淡凉的说道:“我没想过我以后死了要葬在这里。”
这句话很明显,有着抵触和宁死不从的气势,傅司宸停了停,勾唇:“别告诉我,你打算和我哥分道扬镳。”
乔暮继续爬台阶,额前的刘海落下,在她眉眼处落下一大片阴影。
两人再没有交流,一声不吭的爬着台阶。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到达山顶,顿时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到了山上,傅司宸脚步明显加快,在前面领路,没过一会就来到齐霜的墓碑前。
乔暮蹲下身把花摆好,忍不住哽咽:“霜霜……对不起,我来看你了……对不起……请原谅,上次葬礼我没能上来送你最后一程……”
傅司宸将他手中的花束摆在旁边,双手闲散的搁在裤袋中,饱满的唇微抿,并没有说话。
乔暮自顾自的说着:“对了,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我……”
“你说得太多了,该我了。”傅司宸突然把她手臂一扯,将她扶起来,自己蹲下身,目光嘲讽的注视着墓碑上的照片,挑唇一笑,说了句让人错愕的话:“霜霜,我今天不是来看你的,我是来告诉你,我下周要和温骁骁订婚了,你如果看不过去的话,尽管来找我。”
“傅司宸,你在乱讲什么。”乔暮听不下去了:“死者为大你不知道吗?这种事情你怎么能拿出来说,故意气霜霜,她已经走了,你想让她连走都不能安心吗?”
傅司宸置若罔闻,指尖刮过墓碑上齐霜的笑脸,仍在说道:“记住我的话,霜霜,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不出现的话,别怪我……”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气息低了下去,依稀含着一丝嗤笑。
乔暮感觉傅司宸像是疯了,他这些话哪里像是对一个已故的人说的,分明像是对活人说的,可霜霜已经死了,尸骨无存……
骤然间,她忘记了愤怒和指责,盯着他的脸问:“傅司宸,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霜霜……霜霜是不是找到了?”
傅司宸歪唇笑了,盯着齐霜的照片看了两眼,没再说一个字,转身往山下走去。
乔暮急忙跟下去,在墓园门口拦住他:“傅司宸,你把话说清楚。刚才你为什么要在霜霜墓碑前那么说?”
她看到他又笑了下,启唇:“线索是你告诉我的,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