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御史本是慷慨陈词,吐沫横飞,谁料太后居然直接出面指责,却是一下子有了一些胆怯。
而这殿中,最高兴的人,就莫过于是北海郡王了。
陈正道心里开心啊,一个大逆不道,还整不死你?
本王真要弄死你这个小贼,还不是像捏死蚂蚁这样容易?可本王也是讲规矩的人,平时大家都说本王只晓得耍枪弄棒,今日就让你陈凯之见识见识本王的厉害,不弄死你,本王不姓陈了。
别人怕太后,他这郡王,却并不怕,于是毫不犹豫地阔步而出:“娘娘,臣有一言。”
见陈正道出马,顿时给了那御史不少的勇气。
北海郡王的背后是谁,这是不言自明的事?众人悄悄地看向了赵王,却见赵王面无表情,似乎与此并没什么牵连。
当北海郡王走出来,太后便意识到,事情显然不只是一个小小御史这样简单,她反而不再怒气冲冲了,而是淡淡道:“但言无妨!”
在来之前,糜学候就已经和陈正道商量过了,应该让哪个御史来先抛砖引玉,而北海郡王该如何进言,陈正道心里早有腹稿,这一次,他是势在必得。
此时,陈正道慨然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且不说这西凉乃是我大陈盟邦,两国结好,已有数百年,历来和睦友善,单是协助西凉皇子篡夺君位之事,便称得上是大逆不道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人,若是我大陈还进行包庇,岂不是让天下人所笑?娘娘……方才说要证据,可这西凉国使岂不就是明证?他们既然远道而来,要求捉拿陈凯之,必定是有凭有据,否则如何会这般的兴师动众?”
顿了一下,他继续道:“何况这陈凯之,本来就包藏祸心,就如本王,他一小小翰林,就从不曾有过敬意,娘娘,此人城府极深,如今事情败露,你看他既不请罪,也无半分羞愧之心,可见他是何等的乱臣贼子。”
“再者,现在西凉国索要此人,就算为了两国平素的交好,便将这陈凯之交给西凉国使,又有什么关系?”
他虽是心里有腹稿,可一开了口,语言的组织能力还是差了一些,本来想声情并茂地说出点感情来,表达一下自己对乱臣贼子的愤恨之情,可说着说着,味道就有点变了,这原本的心思却是落空了。
不过……某种意义来说,北海郡王亲自出马,就足够了,因为他所代表的乃是宗室,甚至足以让人认为这是赵王、梁王等人的授意,这样分量的人说了话,足以让不少大臣心里有了数。
于是立即有人出班随之道:“娘娘,北海郡王所言甚是,陈凯之若当真大逆不道,大陈不必包庇,君臣父子,一旦犯了大逆,自是死罪。”
许多人开始动容了,似乎有不少人跃跃欲试,落井下石,毕竟不需费什么功夫的事。
而陈正道,心里却是乐了,那糜先生,倒还真是好手段,每一步都算准了,接下来理应是墙倒众人推吧,而今许多大臣施加了压力,而大凉人又在外部施加影响,这双管齐下,不怕太后不就范。
就算太后再如何对这陈凯之青睐有加,难道还能冒天下之大不韪不成?
这时,他瞥了一眼角落里的陈凯之,便道:“陈凯之,事到如今,你有何话可说?”
无数人的目光,都看向陈凯之。
陈凯之只得硬着头皮出来,然后,他徐徐地朝陛下和太后方向行了礼,接着再朝陈正道行了个礼。
陈正道则是一副与你这乱臣贼子不共戴天的样子,怒气冲天地道:“难道事到如今,你不该给一个解释吗?本王来问你,你是否和那钱盛相交莫逆?”
陈凯之脸上毫无惊慌,只是在这种场合,还是认真地回答道:“关系倒是有一些,算是认识,相交莫逆四字,就显得言重了。”
“哈……”陈正道心里想笑,这小子,居然这时候还想撇清关系。
陈正道的心里,愈发的对这糜益觉得佩服起来,这糜益还真是万事俱备,早将这一层关系打听了个清楚。
他接着道::“你以为本王不知吗?那钱盛,单单在你在翰林当值的这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就曾去找过你两次,而且你们都是在公房中密谈,他要进入翰林院,都需通报,在翰林院里都记录在案,本王倒是很想问问你,若只是泛泛之交,何以如此亲密无间?”
陈凯之抬眸,看着气势汹汹的陈正道道:“殿下,是他来拜访学生,说的也不过是最平常的事。”
“还想抵赖!”陈正道心里得意,却是语带紧迫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本王被蒙在鼓里吗?你和钱谦,若只是说的平常之事,为何他去翰林院,你这般遮遮掩掩?何况你一个翰林,为何要与一个皇子接近?依着本王看,你就是包藏祸心,看来到现在,你还不肯承认,哼,你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