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我会把家里的一切事情承担起来,以后不会让你这么操心。”
第二天,家里便多了一名四十八岁的中年妇女,她告诉江夏,自己是陆少阳请来的生活助理。有了这位大姐的帮忙,江夏的日常的确轻松了很多。
过年之前,陆友德已经能够甩开手杖自由行走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他奔跑,但是走路完全不成问题。
老邻居刘大爷知道陆友德的情况之后,特意不顾麻烦每天都转两趟公交车,在军区大院的保安处登记之后进入陆家陪陆友德下象棋。天气暖和的时候,他们还会约着一起遛鸟。
陈淑芬不放心陆友德一个人出门,每次外出的时候她都会陪着。
但是,陆友德总归是个大人,陈淑芬不可能一直寸步不离。
这天等陈淑芬叠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客厅已经没有了陆友德的人影。
“老陆,老陆,你在哪里?”陈淑芬找了半天不见人,慌了起来。她连忙给江夏和陆少阳打电话,告诉他们陆友德不见了。
问了大门口的保安,他们说陆友德大约半个小时之前一个人出门去了。
江夏直接中断了正在进行的会议,她吩咐鲁方国开车去后海的陆家,看看公公是不是找刘大爷去了。
找到刘大爷家,他表示自己今天一直在家,陆友德没来过。
听说陆友德有可能走丢,刘大爷带着帽子和围巾出了门,陪江夏一起挨个问附近的邻居有没有看到陆友德。
陆少阳见天空飘起了雪花,向上级申请之后,调取了军区大院附近街道的监控。然而,监控只能看到陆友德大致的去向,毕竟这个时代监控还没有普及,不能每个主要干道上都安装。
李定坤和周海笙也行动起来,这么冷的天,陆友德到底去哪里了?
在陆友德始终了六个小时之后,陈淑芬的眼睛都哭肿了。
她最担心的是丈夫不小心掉进河里,或者在路上出了交通事故。万一他不小心晕倒在地,没有被人发现怎么办?
北京大大小小的街头,都有人在寻找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带着灰色毛线帽子的老人。
坐在公交车上,陆友德不小心睡了过去。直到公交车到站,他懵懵懂懂从车上走了下来。
这是哪里?
他要去哪里?
公交车已经开走,而陆友德一个人在偏僻的郊外站台坐了下来。
他翻开自己的背包,里面除了一支笔和一个日记本之外,还有一袋巧克力糖。
拆开巧克力的包装纸,陆友德一边吃一边笑,下次再给安安买一袋新的糖果,他现在饿了。安安是谁?安安是他最小的孙子,可聪明了,小学只念了两年就毕业了。
吃完了巧克力,陆友德打开日记本。
里面除了记录每天做了些什么之外,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对了,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串电话号码。陆友德连忙找笔记录下来,省得自己又忘了。左右看了看,周围荒郊野岭的根本没有电话亭。
雪越下越大,陆友德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早知道应该再穿一件大衣出来!
陆友德的脑海里浮现一些图片,整齐的衣柜,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老陆,你就在客厅里看书,我去把刚刚收回来的衣服叠好。出去要跟我说一声。”
他好像没有听话,自己一个人跑出来了。
“嘀嘀嘀!”耳边传来汽车的喇叭声,把陆友德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大叔,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干什么?”公交车司机原本都准备开走了,他扭头的时候看到坐在站台上的陆友德。
这里平时都是一些郊区的老百姓坐车进城,从来没见过有人在站台停留的。出于关心,公交车司机从驾驶席位上走了下来。
看到公交车司机,陆友德哭了,“我……我迷路了。我不知道自己家在哪里,我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在这里。”
公交车司机见陆友德嘴唇都冻乌了,连忙背着他上了公交车。
“大叔,你坐稳了!我们现在进城,我送你到公安局,让他们帮你找到家人,好不好?”
由于自己还在工作,司机只能把公交车开到总站之后,然后让同事来帮自己代班。知道陆友德饿得不行,他连忙带陆友德吃了一顿热腾腾的饭,然后把他送到了公安局。
陆少阳接到公安局打来的电话,连忙拨了好几个电话出去。
“爸找到了!”
五辆汽车几乎同时在公安局门口停了下来,陆少阳、江夏、李定坤、周海笙、乔治分别从车上下来。
好心的司机已经离开,陆友德一看到陈淑芬便开口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听你的话,我错了!”
看着孩子一样的陆友德,陈淑芬长舒了一口气。她牵着老伴的手,握得紧紧的,“没关系,我们回家吧!你冷不冷?饿不饿?害不害怕?”
好在有惊无险,陆少阳在公安局做了登记之后表示感谢,然后才带着陆友德离开。至于那个好心的司机,明天一定要亲自上门道谢。
这是陆友德手术后遗症最严重的时候,江夏和陆少阳专门带陆友德去医院复诊。
“你们放心,他的情况不会继续恶化。手术对老人大脑带来的影响会慢慢变弱的。所以,他不会一直记性差,也不会一直都是小孩子脾气。好比你们手上划了一道伤口,需要愈合的时间。久而久之,恢复到受伤之前的模样也是有可能的。”
自从陆友德差点走丢之后,陈淑芬无论去哪里都会叫上老伴一起。
他们的感情似乎在陆友德生病之后变得更好了,江夏看到了婆婆对公公的爱护。
果然,翻过年之后,陆友德的情绪好了很多,他不再那么小孩子脾气,记忆力也在慢慢恢复。
这天,陆友德趁陈淑芬在院子里浇花,找到江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