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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峙的担心有些多余,当天晚上裴自逸就出发去他祖母所在的城市,在那边停留了一个多星期。
而这一周里,校篮训练任务紧张,抓紧最后的时间为分赛区的最后一场决赛做准备。
周五江峙回到教室,拎上书包正要离开,卓伶伶从走廊那头跑过来,遇见他猛地一停,往教室里看了一眼。
“诶,沈都清走了吗?”
江峙“嗯”了一声,胳膊里夹着球,直接越过她。
卓伶伶在后面追着说:“节目单今天就要上报上去了,你们俩的节目商量好了没有哇?”
讲道理,她知道江峙会弹钢琴,也是从开学填的表格看到的,没亲眼见过。
大概是对帅哥的盲目崇拜,就觉得他应该弹得不错。独奏哪有合奏好看,而且以他和沈都清的人气和cp热度,一起出节目一定很精彩,搞不好还能拿个奖。
她是乐见其成的,不过沈都清那边一直没给她准信儿。
江峙脚步一停,回头扫了她一眼。
“那天不是说过了。”
卓伶伶对着他还是有点紧张:“沈都清一直没有跟我确定,我以为你俩还没说好呢……”
这俩人,一个摆架子,一个不配合,天天风向瞬息万变的,她怎么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个什么结果。
“报吧。”江峙转身,懒懒道,“合奏。”
他很少在其他人面前弹,对上台表演更是不感冒。
不过如果是沈都清,他可以勉为其难赏个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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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都清回家陪狗玩了一会儿,拿着小提琴到花园里练习。
这把小提琴是刚开始学琴时,沈岩专门给她定制的,意大利名师手工制作,琴身上刻了她的名字,四个花体的字母:qing。
她对小提琴的喜爱其实多过跳舞,但林念君对她的期望却在舞蹈。
林念君从来没明说,不过沈都清知道,她很希望自己能继承她的衣钵。这对她来说曾经是莫大的压力。
她对林念君的爱让她愿意承担着这份压力,有段时间真心把将来成为一个舞蹈家当做梦想,甚至刚升高中时,也想过要不要考一所舞蹈学院。
沈霏霏回来之后,这个压力好像一下子没有了。
可能真的是写在基因里的东西,沈霏霏以前没学过跳舞,但她天生身体软,沈都清小时候拉筋时的百般痛苦,她跟没感觉似的。
不知道是太拼,还是真的骨骼清奇适合跳舞。
思绪是会影响音乐的,她拉琴时在胡思乱想,导致琴声也带了几分沉闷。
“你不专心。”一道声音响起。
沈都清回头,才发现裴自逸不知何时来了。
她放下琴,笑着说:“我现在看到你,有一种看到老师的感觉。完了,我们的友谊不纯粹了。”
裴自逸也笑了:“我不会对你严厉。”
他接过沈都清的琴,试了几下音,帮她重新将a弦精准,相邻的弦再按五度音程调好。
很微小的几乎听不出的改变,在一般人耳中甚至没有差别,但世界级的大师在这方面总是吹毛求疵。
“再拉一遍我听听。”裴自逸说。
难得碰上大师指点,沈都清打起精神来,甚至从坐姿改成了站姿,头稍稍向左偏转,将琴腮放在左侧锁骨与下颌之间,然后,闭上眼睛,拉动琴弦。
她的小提琴拉得很好,裴自逸从小就觉得她会比当时的老师更优秀。
但她学琴一直不是特别认真,相较于跳舞来说,更像是学着玩玩。
裴自逸听了一阵,走到她身后,掌心覆上了她的右手,帮她纠正:“这里的节奏,再慢一点……”
其实是指导时正常的肢体接触,最初学琴时,也是老师手把手教的。
但沈都清几乎立刻睁开了眼。
那一瞬间,脑子里第一个冒过的念头居然是:
完了,小肚鸡肠的江峙要生气了。
醋坛子要翻了。
下一瞬又松了口气。
幸好他没看到。
但一口气还没松到底,忽然砰——地一声。
一只篮球气势汹汹地砸在了旁边花园的围栏上,又迅速弹开。
趴在草丛上悠闲欣赏音乐的金老板被吓得立刻窜了起来,对着篮球汪汪汪一阵狂吠。
沈都清被吓了一跳,看到篮球的刹那心中已有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