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苏淳风确确实实做到了。
香山景区派出所那边有备案,而且当时治安办公室及派出所的值班警员,很负责任很细心地记录下了他们对那起普通纠纷殴斗案件的个人观点备注:“苏淳风有着极强的实战搏击能力和丰富的散打格斗经验,应该是专业散打人员,或者常年习练传统武术,对人体构造极为了解的搏击高手,且可以在搏击过程中极为冷静地实施精确打击,并精准掌控个人出手的力度。”
王家营子凶杀案中,三名死者的死因诡异非常……
那么,从华夏传统武学中一些几乎失传的理论上来讲,杀人于无形并非不可能,比如点穴杀人,震碎经脉杀人等等。
警方会联想到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并不奇怪,也不是警方迷信,而是他们当中一些经验丰富的老警员们,接触或者听闻过的扑朔迷离的奇怪案件太多——简单地说,经脉,穴道,我们都知道存在,但在当今医学中,用任何高科技手段去探查,包括解剖,在人体内却根本找不到所谓的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及数百穴位的实体甚或可确认的形象。那么,科学找不到,就能说人体没有经脉穴道吗?
显然是不能的。
于是苏淳风是杀人凶手的嫌疑,再次拔高到了几乎能够被确认的程度。只是,证据依然不足,差得太多。
警方随即又去找到了褚卓延和念益华师徒二人。
褚卓延对于警方的询问倒是挺配合的,有关自己和万连胜的关系,以及自己的徒儿与苏淳风之间的矛盾等等,他都坦白讲述,不过他强调了一点,自己和徒儿念益华,与苏淳风之间的矛盾早就化解了,而且不打不相识,他们现在关系还不错。至于万连胜……褚卓延说这位老友根本不知道自己和苏淳风之间的关系,而且他觉得,万连胜和苏淳风应该是素不相识,不然他不可能不知道。
滴水不漏!
警方在褚卓延这里没有得到丝毫有价值的线索,但在询问念益华的时候,经验丰富的办案警察发现,念益华眼神躲躲闪闪,似乎隐瞒了什么重要的情况,尤其是在提到万连胜师徒三人被杀,苏淳风有重大作案嫌疑时,念益华更是神色紧张,眼神慌乱地躲避着办案警察的目光,但他最终还是和师父说的一样。
念益华说了谎!
也就是说,他师父也撒谎了!
办案警员凭着丰富的经验几乎可以肯定,但他们拿褚卓延和念益华师徒二人没办法,不过,他们愈发确信,苏淳风就是王家营子凶杀案的凶手!
专案组组长郑天明自己也点上支烟,瞪着一双因为劳累过度而有了黑眼圈的眼睛,轻拍了几下苏淳风的肩膀,道:“苏淳风啊,考虑到你是京大的学生,还年轻,挺可惜的……所以这都好几天了,我们对你已经给予了足够的照顾。你自己想想,我们没有长时间审讯熬你,让你每天都能够得到充足的休息和思考时间,对吧?而且我们没有动用丝毫的刑讯逼供手段,是不是?”
“是的,我很感谢你们,也知道你们辛苦了。”苏淳风点点头,神色平静地说道:“可我真的没杀人。”
第436章 必须办成铁案!
郑天明道:“那你给我解释下……”
“该说的,我都说了。”
“你觉得你说的那些话,谁会相信?怎么能让人相信?”
“对不起,如果您这样认为,我也没办法,这些事情巧合的地方太多了,我每天也会感到很悲哀,很倒霉。”
郑天明拍了拍额头,似乎对这种已经太过熟悉的对话心生厌烦,他忽而问道:“苏淳风,你应该早就意识到,自己有被抓的一天了,是吧?”
苏淳风露出疑惑的神色。
“那天抓你的时候,你表现得很平静,没有丝毫正常人突遭变故明知无辜被抓时的反抗,甚至你都没有大声喊什么。”郑天明眯缝起眼睛,神色冷峻,语气严肃地说道:“以你的身手如果反抗的话,那几名警员根本抓不到你,你完全可以轻松逃走,甚至还能把几名警察击伤,但你没那么做,显然是因为你早有心理准备。”
苏淳风皱皱眉,道:“我没那么愚蠢到会去暴力抗拒执法,更不会做出袭警的蠢事,因为那是犯罪。”
“这,说不通吧?”郑天明冷笑。
“如果他们当时没有亮出证件,我肯定会反抗,因为那属于合法的正当防卫。”
“你……”
连续几日带领专案组成员没日没夜劳累的郑天明,终于爆发了,他一脚狠狠地踹在了苏淳风坐着的椅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响。还好,椅子是固定在地上的,否则的话这一脚绝对把椅子踹倒,让苏淳风摔个七荤八素。
审讯室的另外两名警员对视一眼,起身收拾好记录本和笔,走了出去。
苏淳风看到了他们眼神中的冷漠和鄙夷,还有一点点怜悯。
要刑讯逼供了吗?
郑天明双手撑在苏淳风面前的小桌上,居高临下目光森冷如刀地盯视着他:“苏淳风,别以为你拒不认罪,我们就拿你没办法。”
“我没杀人。”苏淳风低头。
“好,好,你不认罪,我让你不认罪!”郑天明咬牙切齿地点头,转身像只饿急了的老狼般绕着苏淳风打转:“这么多条线索都指向了你,差的无非就是多几位证人,多出几样作案行凶的物证,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逃不脱法律的制裁!专案组还会去往你的家里,调查你的家庭环境,家庭成员是否与万连胜师徒三人有恩怨……所有的疑点,任何蛛丝马迹我们都不会放过!”
苏淳风眉毛一挑,认认真真地说道:“我没杀人,我更不想被父母知道这件事,他们会担心的。”
“那你就老实交代!”
“你是想,坐实了我杀人的罪名?”
“呵……”郑天明冷笑。
苏淳风忽而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道:“很抱歉,看来您承受的压力也很大,但我想,无论您和您的同事因为此案承受了多么巨大的压力,连日来为了查案多么得废寝忘食,也不能为了尽快破案结案,就办出一起离奇的冤案。”
郑天明哼了一声,掏出烟来再次点上一颗。
他,和整个专案组,确实承受了极大的压力。他现在都恨死了自己当初在局里针对王家营子三人离奇死亡案的分析会议上,当众信誓旦旦地指着一叠现场照片说道:“这绝对是一起凶杀案!”
就数自己聪明了?
别人都看不出来啊?
现在想想,他发现自己是那次会议上最蠢的人——好吧,既然你肯定这是一起凶杀案,那就由你来担任专案组组长——王家营子三人离奇死亡,被定性为特大凶杀案,上级要求限期破案,京城之地,怎能容得犯罪分子如此猖狂嚣张?
案发后的几天里,郑天明本来已经开始悔恨自己不该多嘴接下了这么一桩任务,但当那名出租车司机前来报案之后,郑天明就觉得这简直是老天爷送给自己立功的机会,因为很快就被他们查到的苏淳风,作为犯罪嫌疑人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一个京大的学生大半夜不畏寒冷地跑到那么个无人居住像座巨型坟墓般阴森的村子里干啥?
答案很明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