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浅低眉一笑,起身跟着林娇娘一同出去。出了门就看见银红正在边上廊下坐着,与玉屏说着什么,见林娇娘出来,她立刻就跳了起来,迎过来:“姑娘要去厨房吗?”
林娇娘去厨房,是为了给靖王爷做一份点心。这点心是从冯婆子那里知道的,以前林娇娘的生母在时,经常做给靖王爷吃。
指挥着厨房里的人动了手,自己亲手调了味,留下一个小丫头在这里看火后,林娇娘就带了人回去。路上问起银红在与玉屏说些什么,银红道:“我在向玉屏学打络子,姑娘,她可厉害了。”银红说得眉飞色舞,林娇娘却心中一动,问:“她针线活不错?”
见银红点头说是,林娇娘顿时觉得,找到人帮忙了。
玉屏被叫进去林娇娘的屋子时,心底很是平静。她是刻意在银红面前表现自己的针线功夫的,就是为了能真的与三姑娘有所交集。
珍珠帘子被分开,玉屏进去就看到三姑娘坐在椅子上,锦衣纱裙,黑发散落在手臂边上,手臂白得好似白玉润泽。全身上下只有头上一支玉簪,雕成荷花蜻蜓模样,清丽动人。
她只看了一眼,连忙就低下头来,行一个礼,口中叫着:“见过三姑娘。”
林娇娘让人给她看了坐,看着她小心地坐了半边,笑道:“你到我这里也有几天,我与你还没好生聊过。今儿得闲,叫了你过来聊一聊。”
玉屏低着头应一声是,与林娇娘闲闲说了几句,就听到林娇娘道:“听说你在王妃身边,是负责王妃的衣衫的?既如此,那你的针线活定然是不错了。”
“奴婢在王妃身边,只是跟着丽音姑娘打下手,偶尔给王妃做些针线活。”丽音是王妃院子里负责王妃衣衫的大丫鬟,能给丽音打下手,这玉屏定然也是当做丽音的接班人来培养的。
这与银红打听到的消息无二,林娇娘笑了笑,问:“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被王妃送了过来?”
她俯身向前,直直地看入玉屏眼底去。后者觉得眼前的三姑娘有一双冷淡到了极点的眸子,让人从心底发寒。
忍住了心底的惧意,玉屏毫不避让地看入林娇娘的眼中,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我不愿意做二少爷的屋里人。”
林娇娘吃了一惊,却不料有这样的内情所在。她凝神看着玉屏,听她说:“王妃宠爱世子与二少爷,二少爷只要有所要求,就没有不满足的。王妃院子里的丫鬟,只要是被二少爷看上了,王妃就没有不同意的。只是,二少爷……”
玉屏的声音开始颤抖,心绪极为不平静:“我在进王妃的院子里之前,有一位姐姐很是照顾我。那时候,连翘姐姐也有十七八,就要嫁人了。但是后来,王妃一句话,连翘姐姐就没名没分地进了二少爷的院子。后来……不出三个月,连翘姐姐就被人挪了出去,没熬过半个月就没了。”
她咬住唇,明眸中迅速地堆积起雾气,不一会儿,就有大颗的泪水的滚落下来,声音也变得哽咽。
“连翘姐姐去的时候,身上都是伤,我去看她,她告诉我,二少爷……不是良配。”
林娇娘心道,这不是是不是良配能说明的问题了,这王府二少爷,说不准就是个心理变态。看着玉屏哭得无声无息却分外悲伤的模样,她叹一声,道:“所以,你就从王妃的院子里出来了?”
玉屏抹了抹眼泪,说是,道:“王妃娘娘不太喜欢不听话的下人。”
林娇娘打发了她出去,叫了春浅进来,让她去打探打探玉屏说的是不是真的。结果话一出口,春浅立刻就说:“这件事,是真的。”
她的声音更低,脸颊上也浮现出红晕,悄声道:“当初……奴婢想着要从姑娘身边走的时候,也曾与春秀一样动过心思。只是,奴婢比春秀多了一分心眼,特意去探听了一下两位少爷的情况。”
她的声音越发低,几乎就是耳语:“二少爷是个天阉,这件事只有二少爷院子里的人知道。”
林娇娘大吃一惊,瞪着春浅,后者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说:“奴婢与府里头不少人交好,这个消息……是奴婢灌醉了二少爷院子里的人问出来的。奴婢知道之后,就再没有敢告诉过别人。”
林娇娘被这个消息惊得好一会儿回不了神,醒过神来之后,只觉得这王府里的事,还真是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