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好像全世界的声音都不重要了!
他唯一能感知到的,是擦拭头发的声音,她身上的幽香,还有……自己如雷鸣般的心跳声!
电光火石间,几声窸窣,一声咚响!
傅承宣伸手揽住陆锦盈盈一握的腰,好像根本没有用上什么力气,一个翻转,已经将陆锦死死压住。
急促而温热的呼吸交融,陆锦真个人都愣住了。直到她觉得身上一凉,傅承宣已经挑开了她的衣裳,露出了肩膀。
傅承宣的手被紧紧地握住,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陆锦流露出一股紧张的神情。
也是这个时候,傅承宣清醒过来。他慌慌张张的移开,神色匆匆的,连鞋子都没穿,下床端着木架上的水盆就冲了出去。
陆锦听到了外面传来了哗啦的水声,等到他再进来的时候,人好像也终于冷静下来。傅承宣放下手里的盆子,坐在床沿,笼着拳头放在唇边轻咳一声:“对……对不住。”
陆锦已经坐起身来,身上的衣裳也穿好了,她尚且还没从刚才的意外中清醒过来,现在听到傅承宣的声音,神色依旧很紧张。
“承宣……我……”
“阿锦。”傅承宣急急地打断了陆锦的话,他看着陆锦从未有过的慌乱神色,忽然傻乎乎的笑了出来,伸手捞起自己的头发:“方才不小心又把头发弄湿了,帮我擦一擦吧。”
傅承宣的态度转变的突然,语气也轻松了很多,陆锦看着傅承宣傻乎乎的笑,原本紧张的神色就这样一点点的松懈下来。
夜色深沉,静谧的房间中,长发散落的女子伸手拿过了那个方才用过的巾子,改为跪在床上,为坐在床边的傅承宣擦头发。
明明是同一件事情,这个时候和刚才,好像又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作为一个近二十年来第一次感觉到“冲动”之感的男人,傅承宣既兴奋又遗憾,而兴奋遗憾之余,也有一点点的小羞愧……
陆锦擦完了头发,看着面前坐姿挺拔的男人,忽然道:“承宣,我……我方才没想到……其实……”
“你不用说,我都明白。”傅承宣急促的说出这句话,随意的扫了扫头发,状似不经意道:“明日还要上课,先睡吧。”
陆锦看着傅承宣,还要说什么,顿时觉得腰身一紧,傅承宣竟然转过身一把抱住她的腰,将她直接放倒丢在了里侧,又起身灭了灯,自己则躺在了外侧,一连串的动作当真是一气呵成。
同一张床,多了一个人睡,感觉总是不一样了,好像连对方的呼吸,心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陆锦侧过头望向身边的傅承宣,黑暗中,男人的呼吸已经渐渐的平静下来,规律的仿佛已经熟睡。
陆锦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无声的笑了笑。
“阿锦。”
陆锦愣了愣:“嗯?”
“我们……来日方长。”
陆锦看不到傅承宣的表情,暗夜中,她伸手按住自己的肩膀内侧,缓缓闭上眼。
来日方长……
如果真的能来日方长,那该多好。
这一夜,傅承宣睡得格外的安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鼻尖都围绕着那种熟悉的味道,所以一夜无梦,睡得很是香甜。
原本这样同榻而眠,早上起来会看到什么样的景色,傅承宣偷偷的想过。好比侧卧闲看美人妆什么的……简直不要更旖旎!
但是!
当阿宝大喇喇的冲进来催傅承宣起床的时候,傅承宣看到的,只有一个早已经冰冷的半个床位,和忙活不已的阿宝。
“少夫人呢?”傅承宣没好气的问了一声,阿宝眨眨眼,然后想起什么似的:“哦,少夫人说,今日蔡祭酒就该回国子监了,少夫人说要趁早课之前拜会拜会蔡祭酒,所以早早的就出门啦!”
出门了!?
傅承宣飞快的蹦了起来,十分有效率的穿衣洗漱,随意的拿了点吃的就冲出门了。
傅承宣最近的脑子转的也比较快,听到阿宝那么说,他完全不会觉得陆锦是真的要拜会什么蔡祭酒。
既然蔡祭酒回来,她又是新上任的博士,要拜会也要挑合适的时候,这么早早的赶过去,哪里是拜会?根本是要处理昨天的事情。
昨天他顾着思考怎么改良轰天雷,冒着早退的风险愣是回来了,今日等着他的,必然是严厉的惩罚。而陆锦又是国子监的夫子,一丹话题被扯起来,那真的什么脏水都能泼了。
然而,纵使傅承宣再快,弹劾国子监博士陆锦私相授受,助夫君舞弊,扰乱国子监风气,有负圣上栽培美意的折子,已经更快一步的送到了隆嘉帝的手里。
隆嘉帝虞衡昨日就已经收到了折子,早朝之时,忽然就将这折子丢在了文武百官面前,淡淡道:“想不到短短数日,这与傅陆氏有关的事情,又被提上了台面。倒真是每个消停。”
隆嘉帝话音刚落,礼部尚书邱毅已经出列:“启禀圣上,有关此事,臣亦有所耳闻,傅陆氏总归是一介女流,虽身为六堂师长,却也免不开夫妻纲常,傅承宣虽为傅将军之子,但在国子监多年,并无出彩之处,而今其能比过众多学子,完成课业,实在是匪夷所思。加之其与傅陆氏关系特殊,若真为傅陆氏徇私,只怕会扰乱国子监风气!”
礼部尚书话音刚落,户部尚书旋即正色道:“启禀圣上,圣上因一片爱才惜才之心,希望傅陆氏能将一身本领传授与大陈学子,但傅陆氏身为女子,只怕师生纲常,压不过夫妻纲常,圣上原本一番好意,固然是无错,然若因此将风气带坏,只怕往后,难以让外人以国子监出身学子为荣。风气不可乱啊圣上!”
傅时旋也在朝堂上,面对众臣以道德制高点泼出来的众多言论,他竟然也能泰然处之。
隆嘉帝看了一眼傅时旋,忽而笑道:“傅将军,朕原本的确是看好陆氏,可是这隔三差五的就闹到朝堂上来,朕也着实头疼,傅将军多年来为大陈奋勇杀敌,相信大家都十分相信傅将军刚正不阿的人品,不知傅将军对这件事情,有何看法?”
傅时旋神色淡淡,沉声道:“回禀圣上,承宣和阿锦,是老臣的儿子儿媳,站在老臣的立场,承宣虽贪玩胡闹,却终究有一个克制,而阿锦虽未女子,却也恪守身为师长与人妇的准则,老臣并不认为,承宣和阿锦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此话虽然是老臣站在个人立场的一面之词,但各位同僚又何尝不是道听途说?远的不说,便说不日前的事情,何尝不是所谓的人证物证俱在,结果又是如何?”
傅时旋一番话说出来,刚才几个发言的就很有想法了。
尼玛这一次是大家都这么怀疑啊!这一次也有人证好吗!而且这一次根本木有什么扑朔迷离的过程,真相是什么样子很显而易见好吗!虽然你们上一次很流弊,但是不是此次都能耍帅的好嘛!摔!
隆嘉帝见傅时旋气定神闲,忽而一笑:“看来,朕想要做成什么事情,当真是一波三折。也罢,今日恰逢蔡祭酒南下归来,寻得了朕一直想要的珍本古籍,不放趁此机会,由众爱卿与朕一同去国子监走一回。
一来,朕想要看看蔡祭酒的收获如何,二来,也是审视审视修俊馆成立以来各学子的状况。再者,便是将今日这事情,弄个清楚。中为爱卿,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