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周默亡命徒一般低喝:“怎么,去给魏长秋说啊,说啊,说徐姗姗是我——”
“阿默,你冷静一点。”周自省慢慢睁开眼睛。
周默:“我很冷静——”
“当当”,两下敲门声响起。
两人同时扭头。
九江一个高层进来,他走到标“男”的那间,没关门,一边拉裤链一边问周自省:“最后一次核查有什么问题吗?几次约唐处周助都说她有事,也是个大忙人。”
周默没出声。
周自省没提唐漾想彻查九江的事,淡淡道:“没问题,等七月底吧。”
“嗯,”高层眯着眼睛哼了一段小曲,然后拉上裤链,“你们刚刚在吵什么吗?我模模糊糊听到动静有点大。”
周自省挂着长辈式笑容:“说他高中时我经常管他,他去一次网吧我就扣他一天生活费。”
九江高层道:“可越是管,小孩越是叛逆,我儿子也高一,说什么什么不听。”
周自省:“现在小孩比以前条件好,玩的东西也比以前多。”
“是啊……”
周自省和高层聊了好一会儿,高层睨到周自省指间的烟头,颔首道:“那周行你慢慢抽,周助和你叔叔叙叙旧。”说罢,离开并体贴地替两人合了门。
周默望着周自省,几秒后,他亦离开。
厕所门口有个直饮水处,供打扫卫生的清洁工使用或饮用,净水器上堆着几个消过毒的玻璃杯。
周默取下一个,接了满满一杯水,他面朝周自省,一饮而尽。
会所的厕所都镶金嵌银,周自省也望着周默,眼里好似有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落寂和难过。
周默没看出来,也不想看出来。
他举起空玻璃杯,直直注视着周自省。
一秒,两秒,三秒。
周自省望着周默,眼神慈蔼。
周默直接松手。
“啪”地脆响,玻璃四溅。
————
与此同时,一层之隔的楼上。
一群人围着程斯然,程斯然用镊子夹住一块冰,镊子悬在一杯装着冰水混合物的敞口杯上,众人目不转睛,程斯然松开手指,冰坠入杯中,刷一下,杯口腾起一簇一尺高的火苗。
众人睁大眼睛,“卧槽”连连:“这什么情况?”
程斯然交友广泛,秦皎老公是个化学老师,大家看向秦皎老公,秦皎老公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道:“如果这是一杯普通冰水,放进去的也是普通冰块,那肯定不会起火,冰和水的沸点一样,都是一百度,所以里面不是冰水混合物,只是看起来像冰水混合物的易燃物。”
众人连连点头,程斯然跟着点头。
秦皎老公接着道:“可燃的液体有很多,常见的乙醇,□□……所以可能是镊子上类似冰的东西投进去后发生化学反应释放热量……”
秦皎老公说了一大堆,最后甚至还推了一个极其严谨而复杂的反应方程式。
在座男男女女鼓起掌来,程斯然也鼓掌。
待掌心停歇,程斯然再次拿起镊子。这次,他手没遮掩,拇指按开镊子交叉顶上的一个开关,镊子合拢,喷火,手松,火灭,再合拢,再喷火,再手松,火灭。
众人看得下巴快要掉到地上。
程斯然憋着笑解释:“这是从剧院里面拿过来的道具镊子,可以变魔术用……”
众人笑骂程斯然“日哦,不要脸”,秦皎老公一脸茫然。
秦皎捞起枕头就朝程斯然抡去,程斯然“哎哟”抱头蹿走。
大家说说笑笑,分区分块,包厢里充斥着果味汽水和酒的暖香,欢肆又闹腾。
其实,程斯然组这个局是有目的的。
几轮之后,大家又围到了一起,玩真心话。
规则很简单,每轮开始之前,上一轮的庄家摇骰子,骰子点数大于等于四,庄家接着当庄,如果小于等于三,那就朝左数骰子数位数的人当庄,庄家提问,做过的喝酒,没做过的随意,葡萄酒度数不高,程斯然作为主人第一个当庄,一边开酒一边信誓旦旦:“绝对不会出事,不会醉死人,要醉死了的话,”他“嘿嘿”笑,“我给你们都买了保险,受益人写的程斯然。”
唐漾坐在蒋时延旁边,当真小声道:“我给我自己买了保险,受益人是你,你要用这钱做什么?”蒋时延喜欢钱,也喜欢唐漾,这个问题颇有争宠的意味。
蒋时延把她搂在怀里,含笑刮了一下她鼻尖:“买你平安喜乐。”
蒋时延先前喝了点酒,面上微醺,他眼带桃花,但那双灼灼的桃花眼里只有唐漾一个人。
灯光暖昧,唐漾被这等容色美得心尖一颤,红着脸小声应好。
两人低调。
就近的程斯然听到了,也不觉得虐,他暗“啧”一声,待会儿延狗就知道什么叫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