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烨一路步履生风地冲到医务室——不用怀疑,早在知道浅浅身体不大好的时候他就打探好了通向医务室的最短路线。
当班的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校医,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正坐在办公桌前看书,见有人被送过来了也不急——军训期间每天因为中暑而送过来的学生没有七八个也会有三四个,他指了指帘子后面的病床说道:“把人放那里吧。”
陆烨闻言,小心翼翼地把浅浅放在了病床上。
校医跟了过来,伸手就要去解浅浅的衣扣。
陆烨眼疾手快地捏住了他的手腕,冷冷地看着他,语气不太友好:“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他的手劲可不小,吃痛的校医也有些上火,“中暑了当然应该先降温,她捂得这么严实怎么给她降温?”
陆烨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抽了抽,但他还是没有松开手。他当然知道中暑了应该先降温,可是一想到这一双手,这一双男人的手要去解浅浅的衣服,他就很不爽。
校医的目光在陆烨没有表情的脸和浅浅之间游弋了一圈,也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顿时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地说道:“那好吧,我不动她,我去拿药,你帮她脱衣服,这样行了吧?”
陆烨立刻松开了手。
校医转过身去拿药了,还很体贴地拉上了帘子。
陆烨看着病床上人事不省的浅浅,每每鼓足了勇气伸出手去,结果连浅浅的衣角还没碰到就又缩了回来,他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好,有种趁人之危的嫌疑,但如果他不脱,外面那个男人就会来脱,他更不愿意见到这个场景……如此反复几次,他紧张得掌心都布满了汗。
在炎炎烈日下站一个小时的军姿没让他出汗,抱着一个八十多斤的人一口气从操场冲到医务室没让他出汗,可就这么一个解衣服的小问题,就让他紧张得无所适从、满头大汗。
没一会儿,校医在外面敲了敲撑帘子的金属杆,问道:“你好了吗,好了我就要进来了。”
陆烨这才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回了一句“不,等一下”才咬了咬牙,闭着眼睛把手往前一伸……
然后就触到了女孩柔软的身体。
他红着脸解开了浅浅的衣扣,又把她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把不透气的迷彩服脱下来。
因为穿迷彩服很热,浅浅里面只套了件打底的背心,黑白条纹的背心已经被汗水浸湿得差不多了,陆烨只是那么不小心地往下瞄了一眼,就……
就鼻子一热,一滴刺目的鲜红落在了浅浅胸前的衣服上。
陆烨一惊,第一反应是抽旁边柜子上的纸来擦,结果……
当手无意间按上去,当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传递到大脑……
他的鼻血更加汹涌澎湃了。
校医掀开帘子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浅浅的迷彩服已经被脱下来了,但却被盖在了她胸口处,陆烨在旁边站着,一手用纸巾死死地按着鼻子,脸上透着不自然的红晕。
看了看吹得呼呼作响的空调,又看了看那纸上的血迹,校医很隐晦地说:“我待会儿还是给你开点清热去火的药吧。”
陆烨闷闷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