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过澡,她如往常般穿着睡袍敷着面膜走到客厅看电视。
哪知她刚坐到沙发上,季泊谦就推开大门走了进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蒋少瑄吓了一跳,立刻揭下脸上的面膜。
奶奶从小便教导她不能以睡衣示人,虽然身上的睡袍是长袖长裙,蒋少瑄仍是感到不自在。
“我明天放假,今晚就住在这里。”
“这怎么行!”蒋少瑄自然要抗议。
“为什么不行?”季泊谦低头冲亲昵地用头蹭自己的金毛温柔地笑了笑,“前一段忙,终于抽出一天空。你不想我走,是不是,瑄瑄?”
金毛“汪汪”地回应,用嘴轻轻咬住他的袖子欢快地摇尾巴。
另一个瑄瑄却并不高兴,噘着嘴站在不远处,她没穿鞋子,光脚踩在地毯上,长长的睡袍垂到脚背,露在外面的半只脚被地毯的长绒没过,十粒洁白圆润的脚趾隐在深咖色的长绒中,看得季泊谦心中一动。
蒋少瑄发现他正注视着自己,下意识地往上拉了拉微敞的衣领:“我回房休息了。”
季泊谦扬了扬手中的塑料袋:“我买了很好的石榴,收拾好后下来吃。”
这毕竟是季泊谦的房子,不欢迎他来似乎说不过去,蒋少瑄磨磨蹭蹭地涂好护肤品,换了身运动装,走了出去。
季泊谦开了瓶香槟,正靠在沙发上看电影,很老的片子,似乎看过,却记不起名字。
蒋少瑄坐过去,从脚边的塑料袋中拣出一只品相最好的石榴,用剥橙器轻轻划开顶端,耐着性子把石榴籽一粒粒剥出来、放入琥珀色的水晶盏中。
剥满一盏,她转头递给季泊谦。她涂在腕上的香水散发着柑橘和粉胡椒的甜腻香气,季泊谦看着那比青葱更白嫩的手指,忍了又忍,才没吻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迟了一个小时才写完,明天请一天假,后天继续日更。。。
猜猜折耳叫什么。。。
☆、第 18 章
吃完一整只石榴,蒋少瑄给自己倒了杯香槟。
浅尝之下,满口都是生姜的辛辣,橙皮蜜饯和新摘黑莓的气息随之而来,余味是微甜略酸的红果香。
“我在杂志上看过这种酒,说是兼备鸢尾和紫罗兰的芬芳,根本一丁点也尝不出,果然是夸大其词的。”她在浴池里泡了太久,整个人都懒洋洋的,说起话来鼻音颇重。
季泊谦弯了弯嘴角,又替她斟满了一杯:“再尝尝。”
她饮了一大口,花香没品出,倒觉得头晕目眩,一杯香槟就微醺,这酒量也算惊人。
电影刚刚过半,年轻的父母带着孩子们在公园的树下野餐,不时有松鼠出没的树林里回荡着欢声笑语,谁也想不到战火将至。
喝下第三杯的蒋少瑄思维渐渐不受控制,她听到自己说:“我爸妈从没一起带我去过公园,一次也没有……你知道那一年我为什么离家出走吗?”
不等季泊谦回答,她便继续说:“因为我偷听到父母吵架,知道爸爸在外头又生了一个儿子。我害怕极了,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又很生气,觉得爸爸背叛了我和妈妈,就想躲起来让他着急。”
“可惜我太娇气,受不了苦。那时候太小,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回去后只能假装不知道,问也不敢问爸爸。我还以为长大了就会不同……其实现在和以前哪有什么区别?爷爷去世时,我被奶奶当众打的事情你一定听说过吧?我当时恨死这个家了,去美国前发誓再也不要回来……结果遇到麦包,招架不住了还是第一时间逃回家。”
“从知道爸爸有私生子到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年,我的处境从未改变,在家里没有尊严,但是讽刺的是,在外头受了欺负,能帮我找回尊严的却又只有这个家、只有这个姓。说到底只能怪自己没有能力,舍不得优渥的生活、又无法为了财产对讨厌的家人低声下气。这样左右摇摆的结果却是,利益和自尊一样都没得到,真是失败啊。”
“对了,”她晃着酒杯笑问季泊谦,“你那时候为什么离家出走呀?像你这种全校第一的好学生,也会挨骂么。”
沉默了好一阵儿,季泊谦才答:“和你一样,讨厌自己的家。”
“如果不是你高烧不退,我是不会再回来的。在小旅舍守着你的时候我想,如果自己是医生多好,就不会那么无助。”
“你不再回家也可以有更好的生活,留在我这儿姓季吧。”
他终于说出这句话,生怕被拒绝一时间不敢看她。谁知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蒋少瑄再说话,侧头一看,原来她早已睡着了。
季泊谦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香槟杯,横抱起她上了楼。
这一夜,失眠了快一年的蒋少瑄睡得格外香甜。
洗漱好走到餐厅的时候,钟点工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
育儿嫂带着麦包在客厅玩积木。
同在客厅的季泊谦看到她下来,收起报纸,走进餐厅,坐到餐桌前。
蒋少瑄看了眼挂钟——十点二十,惊讶地问:“你为了等我起床,饿到了现在?”
“我也刚起。”
想起顾良恺说季泊谦爱睡懒觉,蒋少瑄才不再内疚。
因为多了个人吃饭,早餐比以往丰富,蒸包煎包各两种,另有土豆酥饼和香酥肉饼。
睡得好自然胃口好,蒋少瑄喝过蜂蜜水,便夹起了一只小笼包。她的吃相虽优雅,速度却不慢,季泊谦吃半碗核桃粥的工夫,她已经消灭了所有包子。
“豆腐馅儿的比虾仁的更好。”
“全都被你吃了,我怎么会知道……以前没看出来,你居然这么能吃。”
蒋少瑄的脸红了红,辩解道:“一共也没几只的。”
她看了眼没动的饼和四样小菜,问:“早餐不合你胃口?”
“我没吃早餐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