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国皇太叔在临潢府的府邸,向来是门可罗雀。虽坐落在繁华地段,却没有什么朝中炙手可热的权贵上门拜访,可见耶律重元不得人心到了何等地步。
也正是这样,耶律洪基才从未对耶律重元有所猜疑,反而是一直恩宠有加。不然以耶律洪基多疑的性子,耶律重元早就被各种莫须有的罪名给害死了,哪里容得他们父子俩这般蹦达?这不,打了败仗回来,要是换了别人,免不得被剥夺军权,锒铛下狱。他们父子二人,却毫发无损,耶律洪基不仅没有责罚,甚至还下了血本,用了大量牛羊换回了耶律涅鲁古在内的诸多将领。可谓仁至义尽,圣眷正隆。
此刻,趁着日未西沉,黄昏将至,皇太叔的府邸猛然打开,里面有家奴牵出两匹骏马,还有一大马车,包裹得异常华美的礼品。随后,耶律重元和耶律涅鲁古便从府内走了出来。翻身上了马之后,便往上京某处纵马慢跑而去。
马背上,耶律涅鲁古有些不安地问道:“父帅,我们这是要去哪?”
“去萧胡睹家。”耶律重元面无表情地说道。
耶律涅鲁古对于朝中大臣,是一个不识,问道:“萧胡睹是谁?”
“北院枢密副使。”
耶律涅鲁古有点明白了,他们是耶律家族的显贵,也是军方的一派,要结交的,自然是军中人物。要想结交文官,就要从南北两院下手,而最好的就是结交枢密使了。不过太直接,恐怕要引起耶律洪基的猜疑。稍稍退一步,结交个枢密副使也是可以的。
“父帅,这萧胡睹真的可以拉拢过来吗?”耶律涅鲁古有点顾虑,虽然耶律洪基对他们没有戒心,但先前一直派他们镇压生女真,也算是本能的防备了。这不得不让耶律涅鲁古担忧,毕竟是造反,越多人知道,这件事就越不保密。
耶律重元却好似成竹在胸,笑而不语,而是在心里想着:“耶律洪基登基以来,这萧胡睹历任北、南院枢密副使,代族兄术哲出任西北路招讨使,也算是一步登天了。可他还不满足,想要再升一级。先前萧革与萧阿剌同为枢密使,二人不和,满朝皆知,萧革因为术哲乃阿剌所喜欢之人,嫉恨过甚。术哲受胡睹代任后赴京,先前曾借用官府粟米,过后不还。胡睹意会萧革之意,告发其事,术哲便获罪革职。这样的人,肯定是贪图权力之人。就不怕你没有缺点,反而有了缺点我更好控制!”
突然,耶律重元开口说道:“萧胡睹是北院枢密副使,耶律乙辛是北院枢密使,他们不和的传闻由来已久。”
耶律涅鲁古顿时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是说,耶律乙辛的敌人,就是我们的盟友?”
耶律重元点了点头,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的话,还造什么反啊!有了这一层关系,耶律重元去拜访萧胡睹便顺理成章了。其实满朝文武皆知的,还有一件关乎萧胡睹为人的事。萧胡睹的族弟敌烈担任北克,向萧胡睹推荐国舅详稳萧胡笃,萧胡睹见他言谈敏捷流利,且强健勇敢,便全心交结。每逢休假,总是整日交谈,满朝文武都觉得奇怪。适逢萧胡睹担任同知北院枢密事,上奏耶律洪基称胡笃及敌烈可受重用,耶律洪基听信后便任命敌烈为旗鼓拽剌详稳,胡笃为宿直官。等到枢密使萧革陷害其兄萧阿剌,萧胡笃在暗中协助他,联手置萧阿剌于死地之中。事情传出去之后,如此卑鄙之徒,世人皆耻之为伍,萧胡睹变成了奸臣的代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