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想着,不过是个女人,放在深宫里养着就是了。谁知道,她竟然是个不知足的,竟然背着自己闹到了凤栖宫来。
单凭着像他母妃的容貌,芸娘可以力压淑妃贤妃等人,可那点念想却不足以让她对上清月。
清月是他要一生相伴的女人,是死都要在一起的女人。而芸娘乃至母妃,却只是一只可有可无的慰藉罢了。毕竟,所谓的母妃,未曾在他生命里逗留一日。
说他冷血也好,说他无情也罢。反正,他就是打心底里这么想的。
傅清月见贺晟睿不仅没有开口,而且看直愣愣的看着芸娘,当下愈发的憋屈。直接取了一旁放置果仁的釉里红瓷碟碗摔了出去。然后起身直挺挺的行了个大礼,冷声道:“皇上恕罪,臣妾无德,自请禁足。还请您带了您的红颜知己离开,免得臣妾再做出有损您威严之事。”
就算再不愿明说,贺晟睿都看出了,清月这次是真的恼火了。连带着之前两人和平相处时的暖意,也消散的不剩一毫。
“不过是个女人,何苦生气。既然你不喜欢,直接发配到万兽院去伺候便是。”贺晟睿把人强行拉起,伸手捏住她的胳膊让御医诊脉。至于地上的人,就再也不曾看过一眼。
顿时凤栖宫院子里静谧无声,撺掇着芸娘前来的宫人,赶紧压低了身子。
而芸娘也一下子呆滞住了,万兽院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可肯定不是好去处。难不成是要让她去伺候野兽?
想到这里,她也顾不得什么娇嫩欲滴了,眼泪实打实的落了下来,磕头求饶。一边还说着对皇上的爱慕跟敬仰,说着她一路上的心意跟入宫伺候的欢喜。
贺晟睿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惊慌失措到胡言乱语的女人,心里越发的不喜。当初,怎么就迷了心窍的觉得这个女人可以是个寄托?
“朕记得当初就跟你说过,让你老实待在杨子宫。而且你不是一向标榜清高,当初张大人欲要你为妾,你可是抵死不从,扬言宁为贫家妻,不做官家妾?如今这番造作,当真让人作呕。”贺晟睿的话前所未有的冷,不屑跟厌恶,“既然你不愿去万兽院,就由皇后做主,跟京城东郊最贫苦的人家做妻吧。”
一句话,可算是让芸娘止了哭嚎之声。也让傅清月缓了一口气,脸色稍稍转圜。
“淑妃、德妃、贤妃,你们三个处理好这事儿。稍后就无需再回禀了,若有难处直接差人告诉吴明德。”说完,贺晟睿毫无留恋的打横抱起傅清月离开。
不是他不要颜面了,而是看着清月胸膛起伏,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模样,他实在不放心让她自己走回去。反正都是在凤栖宫之内,就算是抱着也走不了几步。
至于淑妃等人,自是不会招麻烦的传一些不该传的话。
皇上跟皇后一离开,场上的氛围就来了个大反转。刚刚芸娘指责皇后的话,被原封不动的砸到了自己身上。
淑妃是个稳重的,却也是个一针见血的。而贤妃早在做容妃的时候,就是个没脑子却有粗暴的,什么难听说什么。至于资历最浅的德妃,虽说没有说什么不中听的,却也让人说了说她被人当枪使的事儿。
曾经一度让淑妃贤妃吃瘪的芸姑娘,对上凤栖宫没半个时辰,就被皇上开口皇后做主嫁给了城郊家徒四壁最贫苦的无赖为妻。
如今,谁还敢再生龌龊心思?
高位之上,全是皇后娘娘的拥护者,而皇上也乐意为皇后撑腰。
没瞧见,伤了他亲自带入宫的美人,皇上还一副乐得其所的模样,日日往凤栖宫送珍贵赏赐?且会夜夜留宿?
回到寝室,傅清月在谨玉的服侍下靠在床榻上用药。等贺晟睿上前帮忙时,她便冷淡的夺过药碗抬头给自己灌下去,一副不想跟他有瓜葛的模样。
这会儿平静下来的她,也觉得自己这次是过激了。若非贺晟睿还容忍着她,只怕今儿的事儿善了不得。
贺晟睿叹口气,见清月不肯理会她只顾要躺下休息,只能垂头做到床边把人带锦被的抱进怀里。
“当初朕九死一生,之后就不能再近女人的身了。说是当初在小倌馆被吓坏了,其实不过是因为朕......”贺晟睿的声音陡然低沉下来,带着恨意轻声在傅清月耳边道,“不过是因为朕亲眼看到,自己的母妃被迫与各种男人媾和。”
当时满室的糜烂气息,就连在暗室之外都能清楚的闻到,他就那么被太后的人压制着挑着眼看里面荒唐的场景。
白花花的一片,赤条条的,恶心至极。
“芸娘的相貌有几分肖像母妃,许都是有大周的血脉,所以......”贺晟睿神情落寞,可也有些紧张。这样的他,实在过于不堪。“自从南疆之行后,朕再也没有碰过除你之外的任何女人。就算是在之前,也不过是那么几个高位的妃子,其余的朕皆不曾碰过。”
傅清月心尖颤颤,却并未出声。不是说她不信,而是她要听得绝不只是这些。
“朕身边,只有你跟吴明德了。清月,不要再对朕那么冷漠。”贺晟睿突然摆正傅清月的头,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朕答应你,凡是冒犯你的,都要杀无赦。只是,你不能那么铁石心肠,就算是虚情假意朕也是欢喜的。”
傅清月有些傻眼,不可否认,她心里有一丝诡异的满足。就好像,之前折腾她的一遭,终于报复回去了一般。
“再像也不是真的,如果我生产的时候难产去了,你可不许像找芸娘一样再找个冒牌的。”傅清月伸手回抱跟前的男人。实心实意,不曾掺加欺骗。
☆、61. 龙凤呈祥
转眼之间,傅清月的身子已经有八/九个月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贺晟睿这几日一闭眼,就是她当初说的那句难产。
为了避免那种威胁,他干脆就让人绑了薛神医日日守在凤栖宫的偏殿,也就皇后入寝后才能离开。至于去哪,自然是去挨着凤栖宫最近的倪尚楼暂住了。
傅清月也感到了薛神医跟几位御医的紧张,为了更好的养胎,她是万事不想。大小宫务,甚至连凤栖宫的奴才都不再过问了。
许是上天抬爱,十月底天高气爽,在攻打陈国的大军凯旋回朝之时,皇后发动了。
原本陪着皇后在凤栖宫散步消食儿的贺晟睿,亲眼瞧见傅清月的衣裙被打湿,进而流出红色鲜血,直接就叫喊着让人宣御医了。
稳婆都是千挑万选的,加上吴公公亲自敲打过,哪个不知道皇后娘娘跟中宫嫡长子的尊贵?自然是百般小心,万不能让娘娘痛苦。
好在孩子是个疼人的,并未折腾很久,就顺利的出生了。只是当屋里爆出皇后娘娘血崩的时候,贺晟睿还是险些冲进产房。
“皇上,不能进去啊。娘娘情况危急,您进去只能让稳婆跟御医们慌神啊。”吴明德死死的抱住贺晟睿的双腿,不让他前行一步。
而淑妃等人也赶紧跪倒他跟前,“皇上,娘娘现在见不得凉气儿,还请您为娘娘着想。”
她们其实是最不想皇后出事的人的,当今皇后虽然有手段,却不是个容不得人的。而且,在皇后的领导下,她们的日子过得愈发有声有色。比过去明争暗斗时,轻松了百倍。
若换个皇后,谁知道,后宫会是怎样的景象?
凤栖宫外伺候的人,各自跪地祈求上天保佑,保佑皇后娘娘平安无恙,保佑小皇子健康福寿。
其实他们都清楚,皇后娘娘是个仁慈的,有时候遇上谁有难处去寻了从夏从锦,也能求了娘娘的一两分恩赐。这样的主子,他们在后宫平生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