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强忍着性子,听了女市长又大骂了半个钟头黄思文,终于,曹市长的秘书小刘,出现在了门口,招呼说,有重要电话,需要曹市长马上接听。
女市长起身告辞,临了,那新泡的茶杯,却始终捏在手中,絮叨之余,还不忘赞叹这茶水实在好喝。
薛老三简直如蒙大赦,连连应承,直说,好喝,欢迎曹市长常来。
哪里知道,女市长张口就道,“常来就不必了,我一介女流,老来你这里,没得惹闲话,这样吧,你送我两斤,我回头让小刘来拿。”
说罢,女市长扭着腰肢,婷婷袅袅地去了,浑然不觉,身后的薛老三已然一头撞在了门框上。
送走了盖世奇葩,薛老三正苦了脸,思忖怎么去寻摸差不多的两斤茶叶。
之所以决定按女市长吩咐办,不是因为方才的市长办公会上,欠了女市长不小的人情,归根结底,如今的活土匪实在是有些畏惧女奇葩了。
他生怕不解决了,这女市长又随心而为,折腾出各种事故来。
薛老三正想地没着没落,谢明高,陆振宇一前一后,跟进门来,二人形色俱是匆匆,脸上肃穆至极,丝毫没有因为成功瓦解了黄思文的必杀之局而有稍稍欢喜。
瞧这二人的脸色,神态,薛老三便知道这二位是来干什么的了,无他,除了致歉还是致歉。
果然,陆振宇顶着一张涨红老脸,当先道:“薛老弟,对不住啊,刚才是老哥顾虑太多,有些小家子气了,辜负了老书记对我的嘱咐,也辜负了你薛老弟……”
“打住,打住。”
薛老三连连摆手,止住了陆振宇的自剖,“老陆,说这个,就过了啊,有些时候,有些事上,大家都得相互体谅,如果换我,处在你的位置上,恐怕也得做出和你同样的决定,这没什么,人之常情,要是你老陆真的不顾一切冲将出来,我怕还得小瞧你呢。”
说着,他又转脸冲谢明高道:“老谢,你也一样,咱们从政之人,讲究的就是一个稳妥,今日的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不用放在心上。”
要说薛老三这番话语绝非口是心非,转为稳住二人之用,他说的确是实情,一句人之常情,完全为整件事做了完美的注解。
原来,谢、陆二人次来,正是因为先前在市长办公会上,这二位没有挺身而出,反叫女市长一人将大戏唱完。
现在想想,二人不禁脸红,如何对得住薛向。
这会儿,会议结束,二人此来,便是专为寻薛向致歉。
可在薛向看来,二人先前在会上的反应,实在是正常至极。
说句难听的话,他薛老三又不是谢,陆二人的爹娘,更没给过二人的生养之恩,甚至并未对二人的仕途之路做出根本性的贡献。
一言蔽之,双方恩情是有,说深也深,但绝不到那生死相托,一方为了另一方可以毫不犹豫赴汤蹈火,勇堵枪眼的这种程度。
毕竟,双方相处的时日也不过年余,也不曾一起同生死,共患难,关键时刻,谢,陆二人不愿舍身相救,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了,这完全是附和人类行为心理学的。
便是刘,关,张桃园三结义,千古美名传,可关,张二人初次相遇,不也是斗了个水火难容。
归而总之,人与人之间的情分未到,经历的事情,不到要让彼此产生生死相托的感情,就要对方为己赴死,这不是十分荒谬吗?
转换一个角度,若是戴裕彬处在谢,陆二人的位置上,他恐怕就会不顾一切冲出声来,纵是粉身碎骨,也定会替薛向平了这场风波。
因为薛向置于戴裕彬的恩情,便是倾倒三江水也无法叙说,两人的恩情到了,这生死相托的义气也就顺理成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