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1 / 2)

可喝了第一口后,那酸酸甜甜微微带着辣味的野山莓酒就跟钩子似的,叫他一不留神,一整壶都喝完。

喝完酒,倒头就睡,第二天爬起来,淌了一身汗,整个人精神头就不一样了。

接着又喝了几天,这高富贵就亲自出门,去了一趟来大夫府上,四个陶罐,包括开封了的那个,给了五两银子,都抱了回去。

这个野山莓酒虽然没有镇上传的那么稀罕,可高富贵觉得比天天喝的那些汤药强,都说是药三分毒,这酒就不一样了,尤其是这个神仙酿的酒。

平日里都不出门的高富贵还从家里牵出一匹温顺的小马,骑着在镇上溜达一圈。

这下子镇上的人不管嘴上信不信,心里头反正都有想法的,没看那传闻中脸色蜡黄蜡黄的高富贵喝了几天神仙酿,脸色都有了血色了,谁不想多活几年……

不过这时候镇上那些到处溜达聊天儿的小乞丐们,一溜烟回了上谷村,再没出来 ,叫人找都找不到。

镇上传的沸沸扬扬的神仙酿还没传回村里,柳爻卿又坐到上房,还有柳全福、柳全锦、小李氏、厉氏,捎带着沈氏和钰哥儿。

“老二说想钰哥儿,我还能咋地?”这些天柳全福又去了一趟镇上,倒是没注意什么神仙酿,当天去,当天就匆匆回来,还真叫他给拿回来柳全运的亲笔信。

“信里头写得啥?”柳爻卿给钰哥儿使了个眼色,叫他躲到沈氏后头,别叫人从脸上看出什么。

“咋地?”柳全福扁着嘴,伸手把炕桌上的信封抓下来,从里面拿出信纸抖了抖,还清了清嗓子,念给柳爻卿听,“旬月未见,家中都可好,儿甚念……”

柳全福识字,五岁开蒙,在镇上念书,八岁开始考童生,年年考年年考不上,直到柳全运也念书,第一次考就考上了 ,从那以后柳全福就从镇上回来,专心待在家里,至于柳全锦……压根就没有念书识字的机会。

听着柳全福念信,柳老头脸上的表情颇与有荣焉。

说来说去差不多的一盏茶的功夫,柳全福不识得的字儿就蒙混过去,柳爻卿听的清楚,倒是没开口,等他念完了,就道:“说来道去,二伯也没说叫钰哥儿到镇上做什么,我还是不同意叫他去。”

“信也念了,你咋还折腾?”柳全福这性子实在是耐不下去了,本来头一回去镇上就能把钰哥儿带了去,结果又跑了几趟,现在柳爻卿竟然还是摇头。

“去镇上也好,日子到底强一些。”柳全锦说着,就下意识看了一眼柳爻卿。

柳爻卿说去县里,扭头就走,家里头谁的话也不听,跑出去就打听清楚自个儿的亲事,回来硬是跟柳全福对着干,这会子又帮着钰哥儿拿主意,俨然顶个大人,在屋里的分量也不低。

“阿爷,我还是那句话!”柳爻卿板着脸说。

“老二家的事该你有屁的关系?”柳全福猛的站起来 ,跟个肥胖的青蛙似的扑过来,拽着柳爻卿的胳膊就要动手。

柳爻卿也不怕,还仰着脸,“大伯你敢动我一下试试,我光脚的可不怕穿鞋的,你要是不怕我报复,就打下来,来啊!”

“大哥,你这是干啥。”柳全锦紧跟着站起来,去拉了柳全福。

厉氏推开小李氏,也不知哪来的大力气,一把拉开柳全福,把柳爻卿拽到自己身后,也不说话,就看着柳全福,眼神幽幽的,他要是真敢动手,厉氏就敢拼命。

她自个儿的哥儿,拉扯到这么大还从来没舍得动一根手指头。

那边沈氏就抱着钰哥儿哭上了,她觉得挺绝望,家里头的人都当她是透明儿的,杵在屋里不知所措。

“小兔崽子我告诉你,这个家姓柳!”柳全福狠狠的甩下这么一句,转身走了。小李氏看了看,也跟着跑出去。

柳全锦埋怨地看了眼柳爻卿,接着失望道:“你大伯定是要怨我。”

“咋?大伯怨你跟我有关系?”柳爻卿自个儿笑了笑,扭头问柳老头,“阿爷,我爹从小到大就是给大伯擦屎屁股的,以前我娘没嫁过来,我没出生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咋还怨上我了?阿爷,你问问我爹,他心亏不亏,埋怨我一个孩子。”

撂下这么句话,柳爻卿也出了屋。

兴哥没撵到胡同里,正蹲在墙根拔草,见柳爻卿出来赶忙站起来问:“卿哥儿,咋了?”

“没事。”柳爻卿摇头道,“兴哥,你去拔点大辣子草,别叫人看着了,晚上给我。我去一趟哲子哥家里……”

“行。”兴哥答应着。。

两只狗仔都在哲子哥家里,晚上帮着看老鼠啥的,不叫他们爬到陶罐上。柳爻卿还没到门口,二哈就先听到脚步声,吭哧吭哧跑到门口等着。

门推开,柳爻卿进来,二哈就从角落扑上去,跟捉迷藏似的。

“二哈又胖了。”柳爻卿捞起狗崽抱着进了院子。

大半个院子都摆着大大小小的木头,哲子正待在角落,已经弄好雏形,瞧着像是个牛车。

“哲子哥你会造牛车?”柳爻卿惊讶,别看牛车简单,这也是木匠才会的哩。

“三叔懂一点,还叫村里老人帮忙了,我寻思着天天借牛车不方便,索性自个儿造一个,木材都是现成的,这组装组装就成。”哲子不好意思的说着,手上的活计却很麻利。

好些个木头物件瞧着都不是新的,柳爻卿就知道了,这大概是拆了个破旧不能用的牛车,再添置一些新的木材就成,倒是略微简单一些。

不过柳爻卿过来不是为了看哲子哥弄牛车,而是有事儿。

“哲子哥,今晚……我想把黑背带回去,这边能成吗?”

“成,叫苏七他们都帮忙看着点。”哲子想也没想的说。陶罐里头的野山莓酒甜丝丝的,那些个饿疯了的老鼠一到晚上就前仆后继的,倒是真得看着,要是要坏陶罐封口,这摊子野山莓酒也都浪费了。

一个陶罐一两银子,等明年指定就卖不上这样的价,柳爻卿小心着呢。

“三叔昨日上山猎了只羊,你拿条羊腿回去。”哲子说着,指了指灶房。

“咋没卖?”柳爻卿问,村里没有养羊的,主要是羊太野,吃的挑剔还养不胖,身上没多少肉,也赚不到多少银钱,倒是在山里抓到野的,没啥本钱,卖多卖少就都是银钱。

“三叔说家里不缺银钱,留着自个儿吃。”

灶房里单独放着一条羊腿 ,上面挺多肉,还有半扇羊,另外两个羊腿挂在墙上,柳爻卿瞧着上面抹了些盐就知道要放些日子,恐怕回头还得给自个儿吃。

羊肉虽不多,补身子却是极好的,尤其是柳爻卿这样体弱的。

要是家里头情况好,这只羊兴许就给哲子直接送家去,以前他倒是送过,可恁多的肉到柳爻卿嘴里的却没几块,都叫李氏安排着给了大房,后来哲子就不再送很多肉,没回只送一点儿,叫柳家一大家子都分不着,柳爻卿每回就能多吃几块儿。

用干净的树叶把羊腿包着抱在怀里,柳爻卿领着黑背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