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子哥,好难受。”柳爻卿平躺在炕上,后背暖烘烘的,但是肚子难受,整个人都皱着一张脸。
难得看到这样的卿哥儿,哲子哥爬到炕梢坐下,把手伸到被窝里去摸柳爻卿的肚皮,隔着布料。
“我帮你揉揉。”哲子哥温热的大手放在柳爻卿的小腹上,轻轻的揉着。
柳爻卿抿了抿嘴,感觉有点不自在,就没话找话,“哲子哥,我想喝桃儿酿。”
“感觉舒服了再喝。”难得拒绝柳爻卿,哲子哥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就赶忙补充道,“卿哥儿再这样下去会生病的。”
小腹圆鼓鼓的,随着哲子哥的揉搓,里面好像再慢慢发热 ,柳爻卿有点尴尬 ,因为他竟然有了反应。
手腕不小心碰到有了反应的地方,哲子哥的手掌顿了顿,接着像刚刚一样继续揉,只是眼眸有些幽深,时不时地还偷偷看柳爻卿。
“我要去茅厕!”突然,柳爻卿喊了一嗓子。
掀开炕上的被褥,来不及穿棉袄就跑下来,柳爻卿一路狂奔到茅厕,通通通的一通顺畅方便 。
后面哲子哥拿着棉袄追上来。
“哲子哥你不可以进来。”柳爻卿瞧见哲子哥伸出来的脚,赶忙大喊。
山上的房子茅厕跟村里的不一样,是挖了一条深沟,用石块垒砌,石缝用黄泥糊满,最上面用木板垫着,四周除了一道门都是墙壁,还有个宽大的平整石块放在角落,用来放干草。以后柳爻卿打算引活水过来,上完茅厕后冲一冲。
“里面冷。”哲子哥站在茅厕门口,收回伸出去的脚说。
“我很快。”柳爻卿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自己的屁股蛋子还露在外面呢,要是被看到了,总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哥儿……
火急火燎地提上裤子,跑到外面瞧见哲子哥抱着自个儿的棉袄,柳爻卿也确实冷的厉害,却不成想哲子哥直接用棉袄裹着他,给打横抱了起来。
“回屋暖和。”哲子哥的脸有一点点红,但步伐却很稳。
一路回到屋里 ,把柳爻卿塞暖呼呼的炕上,哲子哥坐在炕梢,侧着脸看他。
“卿哥儿,外面来了好多人哩。”兴哥掀开门口的挡风布帘跑进来,见着柳爻卿还在被窝愣了一下,“卿哥儿你咋了?”
“我没事哩,外头来的什么人?”柳爻卿把被窝缝隙塞紧,准备暖和暖和再起来。
以后再也不吃那么多玉米了,可是实在是太好吃,现在家里除了少量的细粮,就是粗粮,虽然平时也经常吃肉,但玉米别有一番风味。
“跟憨大他们一样的,还说叫卿哥儿出去拿赏赐哩。”兴哥虽然知道憨大他们的身份不一般,却从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我知道了,你去叫娘和爹换身好衣服出来。”柳爻卿在被窝里蠕动,正要拿炕梢的衣服,哲子哥已经给送了过来。
穿好衣服,柳爻卿和哲子哥一块儿出门,果然见到憨大和一切跟他们气息差不多的兵在一起,看样子还都是认识的,有个穿着不一样的大人单独站着,其他人对他的态度都不太一样。
那位大人瞧见柳爻卿出来,脸上却出现笑容,等厉氏和柳全锦、兴哥、柳爻卿还有哲子哥跪好,大人就给了赏赐。
统共一百五十两银子,没具体说是给柳爻卿还是哲子哥,但确确实实是给两个人的。
把银钱给哲子哥拿着,柳爻卿抱着一罐桃儿酿送上前,单独给大人。
并未推辞地接过桃儿酿,大人冲着柳爻卿十分亲切地笑了笑,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能给皇帝当传旨的大人,即便只是来小小的上谷村,那也是天子身边的人。这一来一回,甭管人家回去说什么,对于上谷村、上坪镇、上南县这样的下地方人来说,柳爻卿俨然已经成了皇帝心中颇有存在感的哥儿。。
即便是县里的进士老爷,也不过是在金銮殿远远地跪拜过皇帝,要说在皇帝心中的存在感,除了一甲、二甲前五十,以及同进士里面颇有背景的人以外,怕是都跟那路边的尘埃差不多,没得人识得。
那些个兵再一次留下来,帮着守大棚。
大棚的门经常打开,柳爻卿和哲子哥进去跟宝哥儿说话,旁人却是不能进。
村里有不少人围上来,只是惧于五大三粗的兵汉子们,并未上前搭话,于是就有人动了脑筋,从旁的人下手。
“卿哥儿,有人问我最近有啥好吃食哩。”钰哥儿蹦蹦跳跳的来找柳爻卿。
自从搬到山上住,钰哥儿整个人都变化不少,敢说话敢自个儿琢磨事儿了,每天跟着苏七他们一起吃制定好的饭菜,最近瞧着有点儿抽条儿,个子高了一点。
“那你咋说的?”柳爻卿问。
钰哥儿自然也有玉米吃,不过柳爻卿专门嘱咐过,暂时不要叫旁人看到。
“房二狗给了我一把糖,问得我。”钰哥儿仰着脸,有点儿小得意的样子,“我吃了他的糖,跟他说最近我确实吃到新鲜的吃食,浑身黑黑的,里面白白的,吃起来又甜又苦,个头比牛还大,能跑能跳……”
“房二狗信了?”柳爻卿饶有兴趣地问,没想到老老实实的钰哥儿也会撒谎哄人了。
“不信哩,然后我就跑了。”钰哥儿说着爬到炕上做好,鼓着腮帮子说,“我知道房二狗不是好东西,他跟大伯关系好,怕不是替我大伯来问的。”
这话说的,真让柳爻卿对钰哥儿刮目相看了。
“我晓得了,这些日子你可甭下山,也别回老房子那边了。”柳爻卿说着下了炕,准备出去走走。
“那卿哥儿你能下山不?”钰哥儿坐在炕沿上晃着两条小细腿问。
指了指默默站在门口的哲子哥,柳爻卿笑道:“我可以哩,因为我不是一个人。”
和哲子哥下山,柳爻卿还真就准备回老宅看看。
上回皇帝送来赏赐,柳爻卿直接让厉氏和柳全锦跪在最前面,没叫柳老头知道,不过村里消息传得那么快,怕是柳老头也很快知道。
这几天柳爻卿忙玉米的事,他点头说玉米熟了,守在外面的兵才能掰。
柳老头确实当天就知道柳爻卿和哲子又领了皇帝给的赏赐,当时跪拜的还有厉氏、柳全锦和兴哥,甚至当时在山上煎饼作坊烙煎饼的妇人们都跟着沾了一回光,偏偏没有任何叫柳老头去。
坐在炕上沉默了好几天,柳老头长叹一口气道:“到底是分家了。”
可上回……不就是在柳家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