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亲好歹也是大喜的日子,柳爻卿还叫厉氏捡了两大碗肉菜,肉多菜少放在篮子里,叫柳老头提着回去给李氏。
至于柳全福,也就嘴上胡咧咧几句,他倒是想留在山上吃香的喝辣的,可没那个胆儿,要不是瞅着柳爻卿对柳老头态度不错,他那句话也是不敢说的。
这么看他也不是真的混不吝,知道如今柳爻卿惹不起,说话都得掂量着。
天虽然越来越暖和,可晚上还是冷。柳爻卿睡觉的屋里一天到晚都烧着炕,热乎乎。柳老头那边,憨大还是每天去烧一次,这回烧炕回来还专门跑来找柳爻卿说话。
炕热乎,屋里铺面就是热气。
柳爻卿做炕上,只穿了一条裤子,挽着裤腿,脚泡在热水里。哲子哥乐呵呵的蹲在一旁,想帮柳爻卿洗脚,他没让,太不好意思哩。
炕上被褥都已经铺好,一床盖的被子,上面还压了一床。定亲后,兴哥往后就自个儿睡隔壁,哲子哥正式搬过来,也用不着一人盖一床了,而是两人盖一床。
手伸到后面,最暖和的地方躺着一个毛茸茸的团子,柳爻卿拽出来,抱在怀里揉搓。
茅白这家伙天天懒的一身肥肉,柳爻卿担心他将来飞不起来,经常捞起来帮忙按摩,血液流通的快一点,说不定茅白就变瘦了。
“烧炕的时候我听着那边吵架,说是卿哥儿叫带去的两碗菜,都叫小宝一个人吃了,晚上撑的一口饭没吃哩。”憨大笑嘻嘻地说完了,瞧见柳爻卿点了头,赶忙拔腿跑了,还体贴的帮忙关上门。
屋里的灯昏黄昏黄的,哲子哥试了试木盆里的水,转身拿起擦脚布说:“卿哥儿抬起脚,水有点凉了。”
“我自个儿来,哲子哥你快到炕上,明儿个再倒水。”柳爻卿拿着擦脚布给自己擦脚,催促哲子哥上炕,他早就洗了脚,一直在下头忙活,这会子约莫得冷了。
爬到炕上,哲子哥躺在外面,里头最热的地方给柳爻卿。
俩人虽然躺在一个被窝中,中间却隔着一点距离。
这感觉,怎么说呢,有点儿别扭来着。柳爻卿手悄悄往那边摸,想拽一下哲子哥的衣服,结果就摸到光溜溜的皮肤,手就跟被火烫了似的缩回来,“哲子哥,你咋没穿衣服哩。”
“我穿了,方才衣服跑上面去了。”哲子哥在被窝里小心的拉了下衣服,手伸过去捉着柳爻卿的衣服,嘿嘿笑道,“咱们睡觉吧。”
“不睡。”柳爻卿扭头看向哲子哥那边 ,瓮声瓮气道,“咱都定亲了,得跟以前不一样才行。”
“咋样才不一样哩?”哲子哥问。
“这样?”柳爻卿摸索着爬起来,过去亲了一下哲子哥的嘴,叫胡子扎着脸,有一点点疼,“哲子哥胡子长得快哩,我都没有胡子。”
“哥儿本来胡子就少……”
两个人聊着天,不知不觉的距离越来越近,等睡着的时候,已经靠在一起。
茅白自个儿滚到炕最里面,盖着被子睡得昏天地暗,早晨迷迷糊糊爬起来,瞥见哲子哥终于起床了,于是赶忙钻到柳爻卿旁边,往枕头上一躺,仰面朝天的继续睡。
这会子虽是初春,可该种的也得种下了。
柳爻卿还想了个法子,大棚里暖和,像是玉米,可以放在大棚里育苗,等苗育好了,天也暖和了,到时候正好栽苗,两不耽误。
大棚里的西红柿结的果子跟不上趟,土豆也都长大了,柳爻卿全部叫人挖了,其他蔬菜也不再种,至此冬天的新鲜蔬菜生意结束,开始育苗。
另外一个大棚还是草莓和黄瓜,这两种生长期长,产量也高,目前是柳爻卿账本里除了煎饼作坊最重要的收入。尤其是草莓,越来越多的人知道这种稀罕果子,可越来越多的人吃不到,就连皇帝心心念的派了柴七来,也还等了很久才见到草莓,就这样自己能吃到的也没几个,更别说旁人。
“说起来有些日子没见着高富贵了。”柳爻卿拿着黄瓜啃着,草莓他是不想吃的。
如今高富贵俨然成为重要人物,想吃草莓的不敢来上谷村,但高富贵能从上谷村拿到草莓啊,于是许多人都来找他。
不过高富贵也是有靠山的,而且他基本不出府,本地有关系,没人欺负得了,那小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了,整个人瞧着都不一样了。
哲子哥给野山莓浇水,听了柳爻卿的话笑道:“昨儿个高富贵还派人来哩,说今年的神仙酿务必给他留五罐子。”
“那是得留。”柳爻卿点头,“要是没有他这个活招牌,咱们家的野山莓酒出名肯定没那么快,也赚不到那么多银钱。”
“旁的人哩?”哲子哥可不光得了高富贵派人来的话,还有其他人的。
如今许多人都不太敢找柳爻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都暗地里找哲子哥问问口风,好歹山上的事情哲子哥都听柳爻卿的,这要是头一个就问柳爻卿,万一他摇头,那往后再问谁也没得用了。
“现在不接受预定,到时候再说。”柳爻卿道,“酿酒也有风险的,指不定成功多少,咱们要是现在接了预定的口子,到时候指不定连预定的量都不一定能完成。”
哲子哥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儿,点头道:“我晓得哩。”
俩人一块儿伺候完野山莓,又去其他地方看了看。最近几天山上开出来的荒地都要种土豆,村里大多数人家也都在种,柳爻卿也没让村里人帮忙,就叫憨大他们寻摸着有空的时候就种,不着急。
柳全锦还是看着大棚那边,玉米育苗更重要,柳爻卿叫他千万不能马虎。
他这个便宜爹人情世故不咋地,干活倒是还可以,约莫也是在柳家叫逼出来的,谁叫除了柳老头,旁的人根本不干活呢。
从初春开始,就有陆陆续续的花儿开了,等野山莓开花,再落了花,接了果子,村里人都喜气洋洋的时候,天气已经暖和的用不着烧炕了。
“茅白终于开始抽条了。”柳爻卿欣慰的抱着茅白左右打量,“虽然变丑了,但这是你成长的标志,以后长大了一定要去山里抓很多很多野兔,兔肉可好吃了。”
茅白开始扑棱翅膀,翅膀不停的戳柳爻卿身上薄薄的兔皮坎肩。
“啾。”
“你身上本来就有毛,用不着兔皮衣服啊。好吧好吧,回头等你真的抓了兔子,我就叫娘给你缝一件。”柳爻卿嫌弃的搓了一会儿鸟,把他扔到一边,拍拍身上的衣服爬起来。
前面就是野山莓地,哲子哥正在拔草,还不叫他靠近,真是的。
现在山上基本没啥事,煎饼作坊那边每天去个一两次就好,基本都是钰哥儿和兴哥两个人看着,地里的活计大部分都是憨大他们干,倒是让柳爻卿惊讶的是,柴七还没走。
那家伙天天跟着憨大他们吃饭,不知道是不是柳爻卿的错觉,他好像更年轻了似的。
对此柴七自己最有感触,他总觉得山上的东西更好吃,尤其是土豆,天天吃都吃不腻,最关键的是他觉得自己的状态越来越好,越是如此,他就越不愿意回去。
反正皇帝没亲自来抓他,山上那位也没表态,他就装聋作哑的蹲着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