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子哥过来。”柳爻卿把手中剩下的果肉都挖给哲子哥吃。
哲子哥吃着,眼睛就笑眯眯的看着柳爻卿,跟看下酒菜似的 ,眼睛里都是笑意。
“这东西如果不孵的话,倒是可以放一段时间。”看着哲子哥笑眯眯的脸,整天干活也不要求别的,柳爻卿忽然感觉自己有点儿没关心哲子哥,便道,“找人做几个木盒,一个空格放一个猕猴桃的那种,送去那边吧。”
自然指的是京城。
叫木匠,一天功夫就做出一个个方格子木盒,还有个挺合适的盖子,用暗扣扣住,非常精妙。
柳爻卿也不是小气的人,捡了硬邦邦的猕猴桃,外面裹着柔软的玉米皮放到木格子里,这样不怕碰,统共装了三大一小四盒,连带着一封信托人捎去县里。
也不知啥时候杜县令跟阿婆一家搭上了,杜县令派了个人,平日里闲着没事就守城门,但是他不在守卫管教之内,偶尔也会跟阿婆一家聊聊,主要是为了等柳爻卿托人捎口信或是捎东西啥的。
往年还有不明真相的杜家人,偶然听说杜县令赖在上南县,一下就是很多年,都笑他目光短浅,不知道依靠家族给自己谋职,现在却恨不得把自己说过的话吞下去。
人杜县令哪里是目光短浅,分明高瞻远瞩。
看看现在杜县令托人送来两个木箱,大的那个杜家人是不敢动的,得原封不动送进宫里,但是小的却都心有灵犀,这是上谷村卿哥儿给的跑腿费。
世家大族最是要脸面,这要是别人给跑腿费什么的,他们定是不会接受,觉得太次等。
不过那也是要看情况的,像卿哥儿这样大手笔的给跑腿费,一出手就是神仙酿、新鲜瓜果,都是世家大族都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大家是很欢迎跑腿费的。
就说这个小木盒,早叫杜县令拆开看过,发现里面是足足二十六枚猕猴桃,他自个儿斟酌一下,觉得拿六个正合适,便选出六个模样最好看最中意的,又写了封信连带着盒子给自家,叫他们自行瓜分。
这回接了小木盒的小厮是杜家大老爷,他急忙命人看着自个儿的院子,谁都不让进,看完信后忍不住骂道:“好一个芝麻大的县令,竟然敢拿六枚。哼,那我拿五枚好了。”
于是等其他人赶到,只剩下十五枚。
当即就有年纪大的冲上前,得意道:“得尊重长辈啊。”
小辈们纷纷喊,“给我们留点哩,我瞧见了,咋已经少了一半呢?”
去年桃儿酿很是风靡一把,风头不比神仙酿差,虽是合适女子喝,男人们怎能不常常?可越是尝过了,便越是回味无穷,偏偏上谷村的卿哥儿跟铁公鸡似的,一毛不拔,就送出那么一点点来。
今年更是听说猕猴桃可比野山莓好,若是孵软了,酸酸甜甜别有一番滋味。
传言就差添上‘神仙享受’了,偏偏大家说的如火如荼,可桃儿酿还没听说开始酿,更是没听说上谷村往外卖猕猴桃呀?
杜家家主看着自己拿出来的五枚猕猴桃,挨个捏了捏,心想不知何时才能吃到,但是若放在家中,他不放心,因为不止吃过一次亏!
于是他想了个绝妙的注意,外出的时候便把猕猴桃放在木箱中,自个儿拎着,上朝也拎着,就放在自己脚边。
但别的大人上朝都没带木箱,难免疑问,有些人善于察言观色,觉得杜大人看上去心情特别好,便在皇帝面前打趣,“杜大人这是带了什么宝贝,不给我们瞧瞧?”
这话说的,言外之意当然是要给皇帝瞧瞧。
别人上朝咋没你那么特殊呢?
偏偏皇帝也火上浇油,笑道:“爱卿便打开叫朕瞧一瞧。”
皇帝也拿了三大盒猕猴桃,正非常机密的放在秘密的地方,派了心腹看着,就怕后宫的妃子、皇子啥的知道后过来讨。
可他今天看了杜大人的笑话,叫他打开木箱,结果里面的猕猴桃瞬间没了,拼死拼活才抢回来一个。当时杜大人敢怒不敢言,但回去就散播谣言,目前全天下除了上谷村,还有猕猴桃的就是皇帝,并且很多!
这个很多可有说法,但大臣们却不管那么多,就跟当初进宫分神仙酿一样,把自个儿打扮的落魄一点,哭哭啼啼的就进了宫。
皇帝懊恼,很后悔自个儿看杜大人的笑话,但他是天子,天子是不能承认自己错误的。
到时贴身公公,便是曾去过上谷村宣读圣旨的那位,此时已经是皇帝跟前的红人,他想到柳爻卿,便笑道:“若是卿哥儿知道了,怕是不舍得送出那么些宝贝。”
“那卿哥儿会怎么办?”皇帝虽然没去过上谷村,但是对于柳爻卿,还是比较了解的。
卿哥儿不是吃亏的性子,皇帝隐约觉得,应该是哲子对他太好,他才答应定亲,要不然哲子怕是不但没名分,或许还不能跟卿哥儿好到一块。
那个哥儿……向来喜欢雷霆手段,不爱拐弯抹角耍心机。
于是皇帝将心比心,顿时觉得自己其实没必要烦恼。不就是杜大人生气了吗,他偷偷挑了自己看不上的五个猕猴桃,派心腹太监秘密去了一趟杜家,还给杜大人。
第二天流言就变了,说这次上谷村的猕猴桃产量很少,送出来的也只有几枚,皇帝那边怕是也不多的……
皇帝舒坦了,但也不能叫人说自己小气,便又偷偷跳了自己不太看得上的猕猴桃,给自己看中的大臣每家送了一个,叫他们尝尝味儿。
大家在京里念叨着猕猴桃,尝过味儿更是念念不忘,女子吃的男子也能吃,对身体一样好哩。
但是却没有人提出要去上谷村,尽管大家猜得到,现在上谷村的卿哥儿,肯定每天吃猕猴桃,吃腻了都吃不完。
这会子柳爻卿却没吃猕猴他,他开始酿酒了。
今年精心侍候了,猕猴桃也并不算很多,柳爻卿还是打算自个儿酿酒,往外卖也得斟酌再斟酌,因为数量实在是太少。
这些日子,憨大他们一直在榨油,库房攒下不少,鸡饲料也挺多了,柳爻卿就暂时叫他们停止,歇一歇。
也有人想买豆油,每次只有神仙酿挂着的拇指大小的竹筒,炒一盘菜就没了,还没尝到味呢。
柳爻卿却没打算卖,他淡淡道:“豆子这不是啥稀罕的,压榨也不难,往后各个村里,或者大户人家自己弄个榨油作坊变行了。”
“卿哥儿为何这样打算?”哲子哥问。
这也是赚钱的买卖,而且很多酒楼饭店肯定会挣着抢着卖,价钱根本不愁提不上去。但哲子哥却没有说出来,他知道柳爻卿这么打算,肯定有他的用意。
“我也说了,豆子不稀罕,豆油其实也不算稀罕,这个钱我不想赚,我想让百姓们都吃上豆油!再者,每天压榨太累,若是十天半个月还行,要是长年累月干这个,会伤了身子根基的。”
“卿哥儿考虑周到。”哲子哥笑了。
柳爻卿昂起下巴,道:“那当然,在我手下干活,我便是当做同等人看待的,不会罔顾他们的性命。汉子们是家里的劳力,年轻还好说,要是往后病倒了,那一家人可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