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彩看着自己的婆婆泣不成声,淡淡地说:“妈,其实你不必如此的。”
陆老夫人愕然,不明白刚刚还恨的想要杀人的小儿媳妇现在在念什么经,就听见林彩紧接着说:“阿龙哥已经被您和顾继臣联手折磨得失去自我意识,您最多不过是一个磨刀人而已。自古以来,都是怪持刀杀人的凶手,还没有见怪罪磨刀的工匠呢,对吧?”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这话却听起来怪怪的。
“小彩啊,你还是在怪妈对吧?”陆老夫人也曾暗恨自己没有斩草除根,不但害死了自己儿子还让顾继臣抓住把柄,进而一错再错。但是在孩子们面前,她还是试图维持一个慈母的形象。
毕竟,将来的养老送终,都要靠他们啊。如果让他们因此对她心生芥蒂,那以后的日子还怎么潇潇洒洒?
林彩看着陆琛钰安眠的地方,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您是琛钰最尊重的母亲,别说您只是帮凶了,就算您亲手杀死琛钰,她也不会怪罪您的。我又有什么资格说什么呢?”
“小彩。”眼看着林彩越说越出格,方牧恩赶紧制止。毕竟陆琛晟和陆琛皓都在,哪怕这次真的是陆老夫人做出了,林彩把里子的事儿全给剖开露在外面,难免会引起他们的不快。
因为方牧恩的阻拦,林彩才不甘地停了嘴,但也不再和陆老夫人说话,只是坐在陆琛钰的墓前说:“你们都走吧,让我陪琛钰一会儿。”
林彩就靠在墓碑上,像是过去无数个日日夜夜靠在陆琛钰的怀中那样,絮絮叨叨地同他诉说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
直到她看到远处走过一个熟悉的身影,让她瞪大了眼睛踉踉跄跄就要追上去。
“琛钰,琛钰是你吗?你来看我了对不对?”林彩追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了。她跌坐在冰冷的石板上,呢喃地说着,就好像情人的低语,害怕吓走陆琛钰的魂魄。
可是墓园里空荡荡的,唯有瑟瑟的冷风在回应林彩的呼唤。
从墓园回来,林彩就感冒了,晚上发烧到神志不清。
幸好果果半夜里想要嘘嘘,才发现妈妈身上滚烫滚烫的,吓得哇哇大哭。幸好她还记得给牧牧妈妈打电话,否则林彩要真是烧一夜恐怕就真的要去见陆琛钰了。
方牧恩半夜接到果果连哭带喊的电话,吓得肚子一跳,赶忙推醒一边的陆琛晟,赶到了林彩家中。
与此同时,陆家的私人医生也紧接着赶到了。
“三少夫人这应该是白日里吹了冷风,又情绪波动过大,才导致的高烧不退。她现在的身体太虚弱了,再这样下去早晚得垮掉。”
私人医生也知道一些陆家的内务,虽然他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对林彩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态都表示了担忧。
方牧恩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林彩曾经是多么健康的一个女人啊,甚至上学时还是学校的运动健将,现在却把自己折腾成了弱不禁风的样子。
陆琛钰的死,给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牧牧妈妈,妈妈没有事情的对不对?她不会和陆叔叔一样,化作天上的星星对不对?果果不想要星星,就想要妈妈。”
果果看着方牧恩,大眼睛中充满了乞求和期待。她虽然年纪小,但也隐约知道了死亡与离别。
方牧恩吃力地弯下腰来把果果抱入怀中,轻轻拍打她的脊背语带哽咽地安抚:“你放心,妈妈没事的。她只是太累了,所以想要生一下病多休息一会儿。等过两天她休息好了,就可以带着果果去游乐园玩儿了。”
果果懂事地不让自己压到方牧恩的肚子,小声地说:“妈妈每天晚上都好晚才睡,可每次果果半夜起来都看见她睁着眼睛。果果不要去游乐园了,让妈妈多休息一下吧。”
“果果真乖,让陆爸爸带你去睡觉好不好?如果果果不好好休息,将来就不能长个子了。”方牧恩给陆琛晟使了个眼色,让这位备受果果崇拜的“英雄”带着果果去休息。
有些事情,她必须要和林彩谈一谈了。
方牧恩受了林彩大半夜,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林彩才睁开了眼睛。
“唔。”
听到林彩的呻吟,靠在椅背上打盹儿的方牧恩立马惊醒过来,“小彩,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