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芙停下手中正在做的风筝,寻常问:“外祖母可说了何事?”
两个婆子尴尬一笑,悄悄向后看了一眼:
“老奴们不知,表小姐去了就知道。”
唐安芙应了一声站起,谢欣又有些不愿:“可风筝还没做好呢。”
“要不让人拿了到外祖母院里继续做吧。”唐安芙说。
谢欣勉强答应,叫一干丫鬟婆子收拾了做风筝的一应物件,随唐安芙往将军夫人所在的主院去。
**
将军府主院外聚集了不少宾客,唐家的人也都在外,唐益和唐安杰焦急的转圈圈,看见唐安芙便想过来,却被守卫阻拦,唐安芙对他们摇了摇头,便随着婆子进到主院中。
而垂花门前站着守卫,除了谢家的人和指定宾客,其他宾客们都不让入内,颇有阵仗。
唐安芙跟着两个婆子进了主院,就看见将军府的本家主事们都在回廊上,将军夫人李氏面色不善,谢氏在一旁扶着她,谢武的也是面色凝重,而这些人的前方,太子让人搬了张太师椅坐着喝茶,院子里站着十几个小娘子,清一色全都是紫衫白裙。
唐安芙一出现,站在太子身边的凉国公世子杨韬就注意到她了,觉得无论从身形还是打扮上看,跟行刺太子的女刺客十分相像。见她要往回廊上去,杨韬呵斥一声:
“你做什么?与她们站到一处去。”
唐安芙还没开口,谢氏就忍不住了,走下石阶牵了女儿的手往回廊上去,并不理会杨韬的叫嚣。
可走了两步,就听一直垂目喝茶的太子开口了:
“站住。”
太子将茶杯往旁边一递,杨韬就赶忙接过,太子从太师椅上站起,这才抬头瞧向了谢氏和唐安芙,素来爱美的目光立刻瞧见了唐安芙的绝色容颜,对身边招了招手,杨韬上前,太子一边打量唐安芙一边小声问道:
“这是谁家的?”
杨韬在太子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看见太子这神情就知道他这是瞧上人家了,赶忙回道:
“承恩伯府唐家的。”
太子了然,与杨韬交换了个目光,笑道:“都说承恩伯府出美人儿,果不其然。”
他的声音虽然很低,但谢家这边大多习武,耳聪目明,早就将太子这句评价听在耳中,想起这位素来的风评,不禁气恼于胸。
谢武狠狠的瞪向今日祸端的挑起人谢七郎,谢七郎此时已经吓得后脊背发凉,他原本只是想借着伯母寿辰,请太子入府一聚,甚至还瞒着谢家人在西苑整了一出香艳局,就是想试试看能不能走通太子这条路。
谁成想会闹成如今这般。
太子在西苑遇刺不肯罢休,坚持此刻还在将军府中,让谢家将所有宾客中身穿紫衫白裙的女子都找过来叫他一一核对,如今他算是夹在太子和谢家中间,两头不讨好,两头不是人。
“唐小姐好。孤瞧着唐小姐有些面善,不知先前唐小姐所在何处?可有去过西苑?”
太子瞧见唐安芙的容貌后,竟突然变得特别温和有礼,破天荒对唐安芙拱了拱手。
唐安芙冷静摇头,神色如常:“先前我在暖阁做风筝,未曾去过西苑。”
“哦?”太子对杨韬伸了伸手,只见杨韬从他的袖袋中掏出一条蒙面红纱,交给太子,太子将红纱递到唐安芙面前:
“那不若请唐小姐戴上此面纱叫孤确认一番,可好?”
唐安芙看着那红纱眉心微蹙,谢氏气的直咬牙,将军夫人李氏在回廊上用拐杖跺了跺:
“太子莫要欺人太甚,我们谢家孩儿岂能戴那等娼女支之物,阿芙,到外祖母身边来,今日有外祖母在,倒要看看谁敢动你。”
谢氏冷哼一声,拉着唐安芙便要去回廊李氏处。
太子一抬手,便有十几个羽林卫从两边冲出,拦住了谢氏和唐安芙的去路。
“唐小姐,孤劝你最好配合,莫要叫谢老太君为难。”
“我若不配合,太子殿下想如何?”唐安芙说。
太子细细瞧着唐安芙的容颜,只觉得肤白胜雪,吹弹可破,手顿时就痒了起来,于是干脆道:
“孤瞧着先前闯入西苑行刺孤的就是你。来人,将唐小姐带下去,孤要亲自审问。”
语毕,十几个羽林卫就朝着唐安芙这边蜂拥而来,谢氏将唐安芙护在身后:“谁敢动我女儿。”
在场的人心知肚明,太子素来好色,这是看上了唐安芙,已经不去管什么真的刺客不刺客了,直接就将罪名扣在了唐安芙身上。
“唐夫人,你这是竭力偏袒行刺孤的刺客吗?”太子好整以暇问谢氏。
今日本就是来谢家寻开心的,没想到遇上了个刺客,如今瞧见唐家这水灵灵的美人儿,齐贤的心情才稍微好一些。想着反正镇国将军谢擎远在边关,谢家今日不过靠个诰命夫人主事,便是他放肆了也没人能奈他何,于是变本加厉起来。
谢氏没好气的说:
“什么刺客?莫说我女儿不是刺客,就算她是,也该由开封府、大理寺来审查定案,这天下穿紫衫白裙的人多的是,凭这个就能定罪了?我大齐哪条王法是这么定的?还请太子明示。”
太子齐贤被谢氏的话噎着了,凭他的身份自然不会跟谢氏吵,旁边的凉国公世子自会代其劳。
“唐夫人慎言。太子殿下乃是储君,一国储君难道还会冤枉了你女儿不成?再说了,你女儿若不是刺客,又怎的不敢让太子殿下亲自审问?莫不是心虚了吧。你谢家上下都在偏袒刺客,你们是要造反吗?”
“你!你们……”谢氏气的浑身发抖,可一句‘造反’逼得她没口开。
此等荒淫储君,着实叫人气愤与心寒。
谢武话不多说,已经召集一干谢氏子弟自发站到谢氏身边表明态度,只要太子对谢氏母女动手,谢家绝对不会坐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