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从月门里拂来,吹得人瑟瑟,秦舒捂了唇鼻秀气地“阿嚏”两声,素清马上接口:“姑娘,别是冻着了吧?都让你披了斗篷出来,你偏不听?”语毕她又向沈浩初开口,“侯爷,我们姑娘因嫌亭上太吵,这才避到此地,不想此地风冷。奴婢斗胆想求侯爷将手炉暂借我们姑娘一用,让姑娘暂御严寒。”
“素清!”秦舒娇斥了丫鬟一声,目光却也落在沈浩初手中小巧的缕花手炉上。
沈浩初低头看了看,不知想到什么,露出温柔的笑,开口却仍是清冷的声音。
“抱歉,此物乃是本侯临出门时内子所给之物,贴心体己之器,恕不外借。”他拒绝得干脆,略一思忖又道,“这冰天雪地的,你家姑娘不知轻重,怎么你这丫鬟也不知轻重,由着她任性胡来?也不知替她带些御寒之物?如今既言风冷,就该请你家姑娘快回亭上去。”
语气虽不重,但他说来自带威慑,把素清说得一阵心慌。
“本侯还有要事在身,告辞。”沈浩初懒怠多语,拔腿要离。
“侯爷!”秦舒开口。
那声音凄伤悲切,听到让人肝肠寸断,却恰与另一声叫唤同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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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太太兴致虽好,到底上了年纪,在醉翁亭里与众人说笑了一会,吃了几片秦婠烫的肉,就已倦怠。秦婠亲自送老太太回丰桂堂,看着老太太歇下才出来,因惦记着厨房那里几道菜,便又拐去大厨房。
“夫人,那不是咱们侯爷。”秋璃眼尖,隔得老远就瞧见刚过岔道的沈浩初。
秦婠刚从大厨房出来要赶去醉翁亭,看到前边宝蓝的身影,只“哦”了声,也不以为意,正要从另一条道拐走,忽见沈浩初停下。
“咦?二姑娘?”
不用秋璃说,秦婠也已经看秦舒的身影。
沈浩初与秦舒面对面站着,也不知在说什么,她远远看去,止不住在心里胡思乱想。
旧情复炽?
一诉衷肠?
脑中冒出来的都是让她生气的词。
明明应该对这段感情死心,秦婠瞧着这两人背地里相会,还是忍不住恼怒。她以为他变了呢,不想竟还是对秦舒念念不忘!
“夫人,咱们不过去吗?”秋璃见自家主子脸色不对,小心翼翼问道。
“有什么好去的!抓奸吗?”秦婠气得冷斥一句,转身就往另一条道走去。
眼不见为净!
不见不见……
还是净不下来。
秦婠走了两步又驻足。明明上辈子对沈浩初给秦舒的深情已经没有感觉了,可到了这辈子,换成眼前这个沈浩初,她就是不痛快!
心里刺刺地疼。
她一点都不想沈浩初与秦舒相会!
如此想着,那脚步便神使鬼差地转了方向,朝着沈浩初快步行去。
“沈浩初!”
秦舒那声叫唤出口之时,秦婠也同时喊出声,直呼其名。
沈浩初回头看到秦婠,没有理会秦舒的悲切,只往秦婠处走去,边走边道:“你怎么出来了?”
话音才落,他就看出秦婠沉怒的俏脸,那脸颊都气鼓了,眉也皱着,满目的火气,一点没掩藏。
沈浩初略作思忖,了然。
他的小丫头怕是……打翻醋坛了。
作者有话要说: 章章都□□红包,竟然还真有小伙伴没拿到过……怨我……运气补上。
第49章 雪宴(4)
秦婠目光在两人间流转片刻,假笑道:“去厨房瞧瞧菜,打扰你们叙旧了?”
那话酸不溜丢,泡得沈浩初牙都要倒了。
秦舒收回先前悲伤神情,落落大方地行礼:“姐姐,我只是与侯爷凑巧遇见打声招呼,并无其他,姐姐切莫误会。”
说话间,她眉目寂寥地看看沈浩初。
沈浩初眼里只有秦婠。
“斗篷不披,手炉不带,你也不怕冻着?”听到秦婠酸味直冒的话,他勾唇笑了笑,又板起脸,抬手抚上她的脸颊。
被手炉烤得温暖的掌将她脸颊衬得冰冷,秦婠脸一红,刚想扯下他的手,他已自觉放下,转为握她的爪子,口中之语带着浅而显见的宠:“脸是冷的,手是冰的。你知道让我出门时带着手炉,自己怎如此不懂事?”
秦婠被教训得一怔:“我忙得很,这进进出出的哪顾得上这许多?况且我身上也不冷,有什么好带的?”
“拿着。”沈浩初把手炉塞进她掌中,转身朝秦舒颌首,“秦二姑娘,失陪。”
秦婠的酸妒还没说第二句,腰就被他的大掌牢牢扣住,这人当着秦舒的面半拥着她往蘅园走去。月门下,秦舒浅淡的身影几乎融进雪色,驻足在原地许久都未动,只看着眼前的人消失于眼前,连头也不曾回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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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要回醉翁亭的秦婠,糊里糊涂地就被沈浩初带回蘅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