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已经加紧在追了。”他的手手回道。
“一群没用的废物,连个女人都抓不住。”火统领啐道。
“火统领,不怪兄弟们,是她身边那护卫招子太硬。”
秦婠揪紧衣襟,果然是追杀她的那群人,但他们似乎并不知道她和何寄藏在这里,然而她没空细思,门缝外透进来的火光越来越亮,那两人已往她藏身之处搜来,她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己因为恐惧而发出异响,屋里一目了然,毫无藏处,若是他们推门进来,她也不知如何是好。
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秦婠已急得不行,屋外却在此时响起两声马匹嘶鸣,有人喝了声:“是沈家逃掉的小媳妇?”“快追!”要推门进来的人便止步门前,秦婠松口气,却见天上有人影倏尔落下,她吓得要叫,嘴却被捂个结实,不过眨眼功夫,人就被抱着从残破的瓦片洞里飞到屋顶上。
“嘘,是我。”
熟悉的声音响过,秦婠喘着粗气看向正用手压着自己的脑袋,把她压在屋脊后的何寄。见她不再挣扎,何寄这才松开她的嘴,将人圈在胸前护在屋顶上。
“我把马放跑引开他们的注意力,天马上就亮了,一会我去偷两匹马,我们就能重新上路。”他小声解释,注意力却没离开那伙人。刚刚要推门搜屋的人已踢开门闯进屋中,仍将房间搜了个底朝天后才离开。
“何寄,我不走。”秦婠回头,脑门磕上他的下巴,却也无暇他顾,“他们抓了个人要带到此地问话,我怀疑……怀疑那人是沈浩初,我想看看。”
她想了很多种可能,对方抓她的原因,适才听那火统领提及清州,她方觉此事可能与沈浩初有关,那么抓她便有可能要威胁沈浩初,亦或是有其他作用,他们现下又抓到另一个活口,那极有可能是沈浩初。
这个想法让她狂喜,而这喜意压过这种种惶恐惧怕,危险也变得微不足道,这世上总有些人事物能叫人豁出性命,无惧生死,沈浩初就是她心里的勇气。
“你……”何寄攥紧拳又松开,“太危险了!”
她有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坚持。
“我不怕,但我也不想拖累你,你先走吧。”秦婠小声道。
一点点的希望,哪怕是荒唐而微渺的,她也愿意去求,只要沈浩初没死。
何寄盯着胸前小小的脑袋,想她真是可恶,他既然为她离京,陪她远赴广泽,又怎会在这时候扔下她一个人?他做了这么多,她却不曾回头看过他一眼,甚至不愿在危急时向他开口求助。
如果可以,他也想像上辈子那样扔下她。
但他做不到了。
————
天渐渐亮起,那伙人在村中搜过一遍,并没发现半点人影,去追马的人也回来,虽然如愿追上了马,却发现马上空无一人,才道被人给骗开。
虽然搜过村,但为谨慎起见,火统领还是拔出四个手下在村里各处巡罗,何寄只得带着秦婠东躲西藏,避开他们的耳目。
到了天大亮,远处又有马蹄飞驰而来。秦婠与何寄悄悄伏在路旁的树林里暗中窥视着,只见远处来了五匹马,其中一匹马上果然趴着个受伤的男人。她眼见那血从男人垂软的手臂一路滴下,到底沉不住气差点要跳出去,却被何寄按住了肩头。
那男人的衣裳确是沈家的,但头垂在马的另一侧,秦婠并不能看到他的模样,无法确定是何人。
“火统领,这厮嘴巴硬,用了刑也撬不开。”有人从马上翻下,朝火统领复命。
“这人伤得如何?”火统领问道。
天已亮,秦婠已能看清,这火统领年约三旬,高大壮硕,下盘稳当,是个练家子。
“被我刺了一剑,流了不少血,已经简单包扎过,没性命危险,不过我用了点刑,他撑不住晕了。”那人回道。
“把人抬进屋去,喂点药和吃的,别没得审出来人就死了。”火统领下令。
秦婠便见有人将那俘虏搬下马往旁边的屋子抬去,视线被人挡着,她仍旧看不清那人模样。
————
人被抬进屋后就被看守起来,火统领另又安排了些人去追捕秦婠二人,村子里就留下半数人,约有十个。何寄与秦婠趴在屋顶仔细察看了局势,那人应该没醒,火统领并没马上审问,而是与他的心腹站在屋外商议事情。
屋前屋后都守着人,加上火统领在内,有六人,余下的都在村中巡逻。
何寄瞧了一会,附到秦婠耳边细语一阵,秦婠初时摇头,而后渐渐被他说服,只能点下头去。何寄见她同意,便带着她悄悄到屋后,先将掌中扣的石子掷出,屋后守卫应声而倒,引得前头来人探看,何寄倏而发难,一剑刺去,与来人拼斗十来招后将人放倒,守在屋前的人已闻风赶来,他便正面迎上,将所有人的攻击与注意力都引到屋后。
秦婠便借此时机,悄然绕进了屋中。
屋外的打斗声不绝于耳,她逼自己冷静下来,双眸在屋里一巡,瞧见角落里躺着个人,满身是伤,正是被他们抓住的俘虏。
“吴元?”秦婠一眼认出那人来,此人正是沈浩初带出去的随从之一。
不是沈浩初,她很失望,但看到吴元,她又燃起希望,吴元是跟着沈浩初的人,他必知道沈浩初的去向。
吴元脸色苍白委顿于地,听到声音也无反应,秦婠两步上前,蹲到他身边唤道:“吴元?”她拍拍他的脸,他唇嗫嚅两下,失色的脸动了动,睁开道眼缝。他的意识似还模糊,喉咙里呼隆两声,说不出话,也认不出人。
“是我,我是秦婠!我来救你。”秦婠附耳道,一边又看了眼门。
屋外的刀剑声越发近了,她生怕有人闯入。
“秦婠……夫人?”吴元看清来人,总算有些反应,声音虽小却也让秦婠勉强听清。
“是是,我是。”秦婠大喜,“侯爷呢,他可与你一起?”
“没……侯爷……引开追兵,进了广泽……”他虚弱道。
果然还是进了广泽?
秦婠眸色一黯,待要细问,却见他力有不支,便道:“那,我先救你出去。”
“夫人……别救我……快去……去……”他声音越来越小。
“去哪里?”秦婠不得不低头把耳朵凑到他嘴边。
他咕哝了几声,气息一停,人又晕阙过去,秦婠待要叫醒他,却闻得门被一物大力撞开,有人被踹飞进来。“快出来!”何寄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