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府衙之后,张宗铁青着一张脸下马,当下便穿着官袍入了公堂。
国舅夫人被两名衙役押着入了公堂,国舅夫人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当下便叫嚣起来,“你不过是个三品官员,本夫人可是二品夫人,你敢动本夫人?”
“二品又如何?”张宗随即将手中的圣旨拿起,“皇上圣旨以下,谁敢阻挠本官办案者,不论品级,一律按罪论处。”
“你……好你这个张宗,本夫人哪里说错了?你跟那不知廉耻女子同吃同住,难道不是无媒苟合吗?”国舅夫人怒不可揭,素日无法无天惯了,如今自是不管这是何处,当下便怒骂起来。
此时,慕梓烟与吕娘子正好赶到,她转眸便看见吕娘子双眸溢满了冷光,这种目光吕娘子从未有过的,她低声道,“吕姐姐,此事交给张大哥。”
“恩。”吕娘子点头应道,随即收敛了冷光,转身便入了屏风后。
张宗沉声道,“掌嘴!”
“是。”一旁的衙役领命,随即便拿过令牌上前打了过去。
“啪!”一声,那令牌便打在了国舅夫人那白皙的脸颊上,当下便印出一条红印。
“啊!”国舅夫人疼的叫唤起来,便要将按着她的那两个衙役挣脱开,奈何力气不大,故而也只能胡乱地晃动着,发髻凌乱,朱钗散落了一地。
在国舅夫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紧接着又打下了第二板子,紧接着又是第三板子,接连数十下,国舅夫人从最初的尖叫到后头也只发出“嗡嗡”的声音,双颊已经红肿,整张脸远远瞧着像极了猪头。
国舅爷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眼前的场景,气得直奔向公堂,却被衙役拦住,张宗冷视着国舅夫人瘫软在地上,他却没有丝毫地心软,而是冷声道,“拉下去杖责三十,铐上枷锁,跪与衙门外一日。”
“是。”这可不比后宅的女人,要的便是干脆利索,衙役自是不会手软,当下便拖着国舅夫人出去,下手自是狠的,国舅夫人被掌嘴,根本叫不出来,如今声嘶力竭的,却也没有了声音,这下打完直去了半条命。
国舅爷瞧着只觉得这哪里是在打国舅夫人,分明是打他的脸,而且还打得啪啪响,如今瞧着国舅夫人被押着跪在衙门外,当下便围了不少的百姓前来观望。
有人便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这京城里头,自是有不少受过这国舅夫人辱骂过的,如今瞧着她身着着华贵衣裳,发髻散乱,后背还沾染上了血,百姓并无同情的,更是大快人心地在一旁鼓起掌来。
这下可是气坏了国舅爷,想他堂堂国舅爷,到哪里不是被簇拥着的,如今反倒被如此嘲弄,他转身便匆忙入宫,自是告御状去了。
张宗转身入了后堂,看向吕娘子,面色冷凝。
吕娘子见状,低声道,“我还是走吧。”
“走什么?”张宗当下便急了,突然上前,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股脑地说道,“我对你的心难道你看不出来?我不知你到底顾虑什么,不过有我在的一日,定不会让你受委屈,我没有多大的本事,即便坐到这个位子,也未存下积蓄,只指望着俸禄过日子,你若是不嫌弃我性子木讷,你便应了我。”
吕娘子看着他,双眸溢满了泪光,并未回答,转身便跑了出去。
张宗这下愣住了,显得不知所措。
慕梓烟叹了口气,“还不去追?”
“哦。”张宗这才反应过来,当下便大步流星地追了上去。
慕梓烟拍手道,“这算是好事将近了。”
她看着外头的国舅夫人,知晓国舅爷定然是去告御状了,她双眸微眯,“隐一,国舅爷骑马不小心摔断了腿,这可是常事。”
“是。”隐一领命,便前去办。
国舅爷骑着马赶往宫中,刚骑马到了一半,出了最繁华的街道,拐弯的时候却不知这马儿是怎得,突然受了惊吓,紧接着便飞奔向前,国舅爷连忙抓住马缰,便要稳住,哪里知道这马儿像是疯了一样,紧接着又突然两只前蹄向前一倒,国舅爷便顺势被摔了出去,双手直愣愣地跪在了地上,当下便听到了膝盖发出的碎裂地声响,国舅爷痛得哀嚎出声,身后的侍卫赶来,见状便将他匆忙抬去了就近的医馆。
国舅爷痛得双手捂着膝盖,待到了医馆,那大夫匆忙前去诊治,当下便叹了口气,“国舅爷的双腿骨折,要静养些日子。”
“骨折?”国舅爷双眸一冷,“去,还不入宫请太医。”
“是。”侍卫领命随即便拿了国舅爷的牌子去了皇宫。
而国舅爷便被小心地抬回了国舅府,哪里还有心思去告御状,如今只想着自己的双腿,连带着如今正可怜兮兮跪在衙役外头的国舅夫人除了一旁的嬷嬷之外,都无人问津。
慕梓烟等了一会子,便见吕娘子垂眸走了过来,她凑上前去,“吕姐姐,你便从了张大哥吧。”
“你这丫头,休要胡说。”吕娘子抬眸看向她,低声道,“日后不许胡说八道,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得能说这等放浪之言。”
慕梓烟低笑道,“是了。”
吕娘子见她如此,“崔侯府吧。”
“恩。”慕梓烟点头应道,抬眸便瞧见张宗喜滋滋地过来。
慕梓烟当下便乐了,未料到这国舅夫人如此一闹,反倒让张宗将实话说出来了,这下可算是皆大欢喜了。
不过对于国舅夫人,慕梓烟却不打算如此轻易地放过她,索性如今天寒地冻的,便让她在外头跪一日吧。
国舅夫人如今疼的大汗淋漓,外头刮着冷风,路上的百姓都冻得瑟瑟发抖,而她却是满头大汗,抬眸看到一旁的嬷嬷,想要起身,却没有丝毫地力气,而且一旁还有衙役看着,她气得咬牙切齿,一心想着国舅爷入宫之后,她定然将张宗吃不了兜着走。
只是她跪在那处,整个人感觉都被冻麻木了,浑身僵硬的厉害,更是痛得动弹不得,却还不见国舅爷前来。
待慕梓烟三人重新回了崔侯府,崔侯爷连忙上前,低声道,“张大人,明儿个便是大婚之日了,此事还是早些结案的好。”
“崔侯爷,此事本官自会查清楚,不过也要知晓这国舅府的小姐究竟是如何死的。”张宗看着崔鸣依旧跪在地上,自他适才前来到现在,崔鸣便如此跪着。
崔侯爷转眸看着崔鸣,沉声道,“还不说话?”
崔鸣这才抬起头,这下张宗可知晓为何崔鸣低着头了,只因他被打得鼻青脸肿,如今哪里还有素日那英俊的容貌,如今这模样当真是惨不忍睹啊。
慕梓烟与吕娘子自是看到了,二人垂眸干咳了几声,便默默地去了一侧,慕梓烟与吕娘子在离开京兆尹府衙的时候,便将抬回去的那位小姐的尸身检验了一遍,便也有了初步判断。
故而如今再次前去假山后头,慕梓烟仔细地看着,而后看向吕娘子,“吕姐姐,你说这假山前面距离这处有多远?”
“你是说这假山虽然是隐蔽之处,却不是行乐最好的地方?”吕娘子接着说道。
“恩。”慕梓烟点头应道,随即半蹲着,看了一眼地上的痕迹,因着摩擦而被刮破肌肤印上的血迹,还有一些污浊之物。
她双眸微眯,随即看了一眼那假山里头,她记得上次前来崔侯府的时候,因着崔云冉之事,自是将崔侯府也观察了一遍,如今想来,这里的确有些奇怪。
能够想到这处的,必定是熟悉崔侯府的人,若是崔鸣当真掳走了那位小姐,而且还被旁人发现,国舅爷竟然还带着人直接闯了进来,这未免太过于巧合跟顺理成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