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遵命!”太医得了命令,便大步走了进去。
叶翎离开御花园之后,心情更加郁闷,又无处排解。原想继续讲自己关在屋子里,可是信步就走到了正德门口。
远远的,她瞧见了薄尽斯的马车。她心中一团乱麻,转头回了宫。
马车内,薄尽斯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掀开车帘,可是他去看的时候,早已经没有了叶翎的身影。
他回到府中,下意识想要去做点晚饭,可是想想也没人来吃了,便让府里的厨子随便烧了点打发了一下。
薄尽斯批阅好了折子,又听完了宋辞的回禀,得知粮草那边运送也快完成了,心中松了口气。
府里最近也没什么事,除了翡语白日里出去散了散心。这不是什么大事,薄尽斯便早早歇下了。
朦朦胧胧睡到天快亮的时候,宋辞忽然闯了进来,惊慌道:“不好了,宫里出事了。”
能让宋辞这般惊慌,薄尽斯意识到不妙,赶忙披起了衣裳:“出了什么事?”
“陛下召见大人您去议事,但据我们的眼线回报。好像是叶惜怜难产死了,而且这件事还跟王妃脱不了干系。”
薄尽斯顿觉不妙,赶紧入了宫。天才蒙蒙亮,城门刚刚打开。侍卫们认识薄尽斯的马车,于是他一路畅通径直来到了御书房。
来的路上,薄尽斯其实已经想好了无数种的对策。他下了车,走进御书房,陛下正捏着眉心,似乎很是苦恼。
而一旁正跪着哭哭啼啼地静贵妃,七殿下也低着头跪在一旁,默不作声,也看不清楚神情。
“陛下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皇上抬眼瞥见了薄尽斯,立刻像是见到了救星,忙道:“首辅大人来的正好,朕有事要与你相商。”
静贵妃瞧了一眼薄尽斯,她并不知道叶翎和他的关系。赵煦和虽然隐约觉得有些异常,但叶翎和这人在人前并无太多交集,故而也不能确认。
“不知陛下召见,是为何事?”
静贵妃泣不成声,皇上只好将事情说了一遍:“昨日王妃在御花园遇到了怜儿,两人不知何故闹了些矛盾。王妃的脾气想必薄卿家也有所耳闻,便掐了她的脖子。她受了惊,腹中胎儿早产,太医拼尽全力,最后还是一尸两命。”
“恕臣冒昧,不知这叶家姐妹闹了什么矛盾,以至于王妃做出那等举动来?”
静贵妃抹着眼泪,哽咽道:“怜儿向来有些口不择言的,言语间有些冲撞罢了。”
“那究竟是说了什么?可有宫人听见?”
“无论说了什么,她都不该做出这等事情吧。”
“贵妃娘娘见谅,下官也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缘由。”
皇上颔首道:“不错,朕也想知道究竟为何。昨日应该有宫人在场的,一问便知。”
静贵妃知道瞒不过去,便说道:“怜儿不知如何得知王妃不能生育之事,于是提了一句......”
薄尽斯心头猛地一揪,她终究还是知道了......
皇上叹息道:“她何必反复提起,前几日在皇后宫中提了一遍,昨日又要再揭人伤疤。这事出,也是有因呐。”
“即便她不该说这样的话,可是她腹中的孩儿是无辜的。那也是陛下您的皇孙,害死了皇家的血脉,就这样轻易过去了么?”
皇上沉吟着,似乎也在思考此事。
他抬头看向薄尽斯:“薄卿家有何见解?”
“不知王妃现在何处?”
“还在皇后宫中,她还不知情。”
“依臣之间,王妃的举动虽事出有因,但造成的后果太过严重,不可轻判。只是也不能取她性命,一来是取不了,二来若是她再出事,只怕叶念初的大军立刻会直奔长安。”
这两点都说到了陛下的心坎上,静贵妃也无可辩驳,她本来就是做做样子,表示和叶家没有瓜葛的决心。顺便给陛下找个除掉叶家人的理由,陛下若是领情,对赵煦和来说也是好事。
“依臣之间,若与王妃硬碰硬,宫中无人是她的对手。但臣这里有一种药,喝下去之后会暂时武功尽失。我们可以趁这一段时间将她捉拿,关入天牢。”
“方法是个好方法,问题是,她如何肯喝下去?朕听闻,在此之前她已经三日,不,四日没有进食了。”
薄尽斯心都在滴血,面上却没什么表情:“臣愿意勉力一试。”
“也罢,此事便交由你去办吧。”
皇宫宫中,叶非湮并未入眠。薄尽斯带着人过来的时候,她正在院子里饮酒。见有人来,她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喝着那杯酒。
薄尽斯略略行了礼,便命人等在门外,自己推门而入。
叶翎睡着了,但听到有人进来,还是警觉地睁开了眼睛。一转头,却发现是薄尽斯。
若是往常,她早已经扑上去了。今日却只是凝神望着他,看着他一步步走进,眼中忽然滚落了泪水来。
薄尽斯知道她在难受什么,他走过去抱住了她:“翎儿,你都知道了?”
叶翎呼吸一滞:“你也早就知道了?”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都怪我,想着你知道了会伤心,便不敢告诉你。”
“你......你不介意么?我们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此生有你足矣。”
叶翎这几日来一直期盼的就是这样的答案,可她还是有些担忧自己是不是在梦里。她紧紧抱着他,生怕他会忽然消失,连眼睛也不敢闭上。
他的体温和心跳清晰的传来,让她感觉到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