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胡言乱语,杨清也没有为她稍微停一步,眼见他都快走出她的视线了,望月心中焦急,无法诉说。他也是个性子坚定的人,做了什么决定,那就是什么决定,不为旁人而改变。
这种太坚定的人,太讨厌了……
望月深深呼一口气,被他气到极点,爆了粗口,“杨清你他妈给老娘回来!”
青年的背影僵了一僵。
杨清:“……”
回过头来,颇为吃惊地看着树洞中坐着的双目赤红的少女。她眼中的火焰,几要焚烧了他。如果她能动,肯定恨不得掐死他。
青年慢慢微笑,眷恋地看她明媚的面容,心想:我多能耐啊,能让望月爆了粗口,能让她说脏话。
对待感情,我是很自私的。我就是想她喜欢我,更喜欢我,最喜欢我。爱上我,一直爱上我。
不要只是现在。
过去,现在,未来。我都要她。
我要她,我要她也要我。
如果我死了,她会一直记得我;如果我活着,她会对我的情感更深一步。
怎么看,我都是赚了的啊。
所以呢,哪怕被望月用粗话骂,也是能接受的。
望月坐在树洞中,身子不能动弹,就看那青年听了她的粗话,回头看她,居然还笑了一笑。
望月:……杨清被我气得神志不清了?居然还能笑起来?
笑起来真好看……然后她眼睁睁看着他身子向上一纵,就纵出了她的视线。
望月呆呆地坐在黑暗中,看着,听着。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杨清是真的走了。
他去引金堂主那些人,或者说,去和他们拼死了。而我,我被他留在这里,护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
想起来,她又开始后悔。是不是我不来,他今晚不一定动手呢?夜长梦多,他怕的其实是我跟他一样陷入困境?可是我过来,又不是为了让他去自投罗网……我图什么呢?
望月茫茫然地坐着,感受着周围的黑暗,看着照进来的一缕月光。
心口有些空,又有些寥落,还有些疼。
她是很难得的豁达之人,少有思虑,照着本心走。本心也好,思虑也好,从来没告诉过她,当情郎为护她、主动引火烧身时,她该怎么办呢?
她坐在这里,天大地广,想杨清是那么跟她不一样的人,想我真是担心他。
可是担心又没有用。
望月心里为他难过又担忧,难受得她好想哭泣。
眸中的湿润凝成线,在少女垂着头时,滴落下去。她在黑暗中流泪,想这是她第二次为杨清哭。
然则她两生,统共都没哭过几次。
脑中纷乱,一时想着他如何与外面的人纠缠,一时又想他对自己感情的剖析,他让我想一想,我要想什么呢?
“阿月,你要想一想。你说我为什么会改变了自己对另一半的要求呢?我为什么会看上你呢?你说我愿不愿意跟你好呢?”
“我往前一步,你也往前一步。好不好?”
望月被迫在树洞中躲着,很快,她就发现周围的气氛开始紧张奇怪了。有火把的影子在她或远或近处飘过去,圣教弟子的急促讨论声也从耳边掠过。她张嘴想出声,但想到杨清对自己的安排,又怕自己武功不济误了他,不敢当真出声。
眼睁睁看着整个密云林开始乱了,望月却躲在树洞里,什么也做不成。
度时如年,一时一刻,都让她数着时间,心急如焚。
继续这么担忧着,继续这么心乱着。因为看不到,就只能想象。然而想象会加倍痛苦,无控制的想象力让人更害怕。望月多少年没有体会过这种心情了——她小时候被关在黑屋里的最开始,最害怕;后来再没有怕过了。
这一晚,竟又开始害怕了。
少女垂下了眼,咬住苍白的唇,让自己冷静下去:没什么好怕的其实。他一定会好好回来的。
他武功那么好……
可是金堂主的陷阱,本来不就是为武功好的原映星准备的吗?
想到这里,又开始绝望了。
一晚上反反复复,任何惊动都让人心惶恐。
时间这么一点点往前捱,挨得近乎麻木。满脑子都是杨清。
一会儿是他满身鲜血的样子,一会儿是他清风朗月的身形……望月要被杨清弄疯了。
密云林的情况真的变得很紧张,不知道杨清到底做了什么。但是等快天亮的时候,远远的,望月似乎看到了白道人的身影。白道人的行迹和魔门这边不一样,还是很容易分清楚的。
看到有这么个影子远远过去,望月微微松口气:所以杨清估计的不错,白道门派真的在今早来人了?
突然有点爱上白道了。
可是望月仍然不能动。
她苦苦熬着,不知道那边战局如何。只知道自己这边更加静,很长一段时间过去,都没有看到人影、听到人声了。这边好静谧,静谧得她心里发慌。
等到太阳的第一缕金光升了起来,望月终于冲破了体内被点的穴道,比杨清预计的时间早了半个时辰。他的武功比她好,这就使得杨清冲破望月点的穴道会很容易,而望月要冲破他点的穴道,就特别难。她挣扎了一晚上,被迷药也放了一晚上,到现在才冲破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