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杨清白衣秀挺,手背后走在前方,望月从后跳过去,非要把自己的手插~进他的手中,让他牵着自己;
看席地而坐时,杨清坐在木桩上,望月眼眸溜一圈,就盯着众人见鬼一样的目光,大方坐到杨清身边的潮润草地上,手肘一撑,正好撑在身后青年的膝盖上;
看望月笑盈盈,扭头跟旁边人说话,杨清就垂着眼,带着笑意,看这个活泼过度的小姑娘;
看杨清推一推望月:“你往旁边挪挪,你挡着我的视线了。”望月翻个白眼,就往旁边挪挪,手肘却还是撑着身后人;
看杨清起身,叫过苏铭,跟苏铭说了几句话,回来后,望月好奇问他,“你们说的什么,方便告诉我么?”杨清笑着说,“很不方便。”望月在他背后做鬼脸,对着虚空拳打脚踢,杨清一回头,她就装无辜。逗得大家都笑了……
大家都笑了。
大家都默认杨师叔和这位杨师妹的关系了。
心中还感叹:杨师叔铁树终于开花了啊,没想到喜欢的姑娘,是这种风格。真是可爱。
云门的弟子们也淡定接受,因为大家不认识杨望月,不知道望月就是他们的小师妹。苏铭倒是知情,苏铭默默地低头吃肉,心里为师父的这段乱-伦恋担忧。可他又没法说,便化悲愤为食欲,低着头不停地吃啊吃。
路萱萱嫉妒得太要疯了,好几次忍不住想喊破。又因为还抱着那么点儿微弱的希望,不想要直接说。可是杨清对望月那么好,瞎子都能看出杨清和望月真的很好,路萱萱心中多么不甘心——明明半年前,初次遇见杨师叔他们时,杨师叔对这个村姑,也没那么上心。
路萱萱终于忍不住了,走到杨清面前,“师叔,我有话跟你说。你能过来一趟吗?”
因为周围说话的人很多,她过去找杨清,也没有几个人在意。就坐在杨清身边的望月当然知道,望月抬头,看了路萱萱一眼,再看杨清。杨清想了下,应了声,“好。”
起身,看眼望月。
望月不在意,只是听了一耳朵,就重新倾过身,凑去和大家说笑了。她对旁人话并不多,也没那么热络,就是凑在一边听八卦,像普通小姑娘一样傻乎乎的。然而这个众人不以为意的傻乎乎小姑娘,手里杀过的人,恐怕比在座所有人加起来还多。
望月真是擅长伪装。
杨清在她小脑袋上摸了一把,就跟路萱萱走了。
一径往旁边的树林深处去。等到了林中,与人声远了,路萱萱才回头,看向身后一丈之外的青年。看到他温温淡淡,眉目明朗清远,何等高旷悠然的气质……这番温和却不染尘埃的相貌,又将路萱萱心中那点想不管不顾的冲动打退。
她怔怔然看着杨清,心想:我总要争取一把吧?也许杨师叔看着高冷,实际上……他也就是个普通男人呢?
路萱萱往他走去。
杨清眉挑一下,看着她微笑,“路师侄?”
他的气质,真是不容亵渎的那种。
路萱萱狼狈侧目,低下头,走不下去了。只小声道,“杨师叔,我知道你和杨姑娘的事。你、你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杨清看着她,思索这个姑娘,真是怪怪的。他笑了笑,没回答。但路萱萱抬头,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了他的答案。
路萱萱咬唇,“你不怕的话……那你看,我行么?”
杨清:“……”
微愕。
路萱萱怕自己再看他,就不敢说下去,于是一径低着头,快速把自己的意思说完,“我不要名分,真的!杨……杨公子,你就当我是露水情缘。想起来的话,我就等你。我不会让你被人发现的,我只想跟你、跟你……”她的耳根红了是,说话结结巴巴,但是意思,表达清楚了。
杨清心中有几分古怪。
他还是第一次被除望月之外的姑娘告白。他当时被望月接二连三地告白求嫁时,想的是,山下的姑娘全都这么大胆开放吗?现在被路萱萱这么说,杨清想的是,我看上去就是一个重-欲的人吗?
不谈情,谈上-床?
我都不想跟望月这样,我会想跟别人这样吗?
他慢慢说,“路师侄,这种话,我当没听到,你也莫提了。”
转过身。
路萱萱身子虚软,靠在树干上,仰头,双目湿润地看着他挺拔如松的背影,喊了一声,“你不怕你和杨望月的关系被世人知道吗?”
杨清回头,微笑,“你试试。”
路萱萱:“……”
杨清神情淡然,笑容平缓。她都看不出,他是在威胁她,还是示意她可以去试试。然而杨清终是不回应她,一点机会都不给她。路萱萱最后的希望告破,那个疯狂的念头,再次在脑海中喧嚣——是你不选我的!那我就要毁了你!
正道这边,绝对没有师叔和师侄搞在一起的到底!你会让云门蒙羞,会害云门在天下人面前抬不起头……
当你最狼狈的时候,就是我得到你的时候了……那时候,你已经不是我高高在上的师叔了。我就可以、可以……
路萱萱终是只看中杨清的美色,对杨清这个人,实则一点都不了解。她性格偏执,恶意满满,自小顺风顺水,想要什么,师父师兄们都会给她。她没有尝过被拒绝的滋味,她什么都不缺。唯独对杨清这个男人,一直可望,一直不可得……
杨清回去后,见苏铭正在跟望月说话。
苏铭正将望月拉到没人的地方,忍耐片刻,壮士扼腕般道,“杨师妹,你真的会连累我师父。不如你留下来,不要回山了。你们再想别的办法,但是师叔师侄这个辈分,你真的不能要。”
望月从云门到山下,不止一次被人劝过这个问题。
她有些迷茫:这个事,问题真的很严重吗?
她是为了好玩,为了追杨清,才进云门的啊!
不管是师叔和师侄,还是师父和徒弟,在她眼里,只要没有血缘关系,都没什么区别啊。
但是沈长老也那么惊恐,杨清也那么矜持,苏铭也这么说……望月抚着下巴,有些意识到,当初她要以师侄名分进云门时,为什么把杨清气成那样了。
在他们正道那边,绝对不可以的事,望月却随随便便地做了。难怪杨清那么恼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跟她死拧,搞得大家两败俱伤,还对她敷衍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