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正轩道:“御膳房的师傅帮忙了,爹你尝尝是不是你想吃的味道。”
他拿起来递到钱元恒嘴边,满心期待地看着钱元恒咬了一口。
钱元恒笑道:“挺好的,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
钱正轩今天,在太庙被推进水里,路上虽然没受伤,估计也吓得不轻,他这个年纪的孩子,什么都没见过,哪儿承受的住这么大刺激。
“睡前让人给你点上安神香,好好休息。”
钱正轩点点头:“那……你们也早点休息。”
钱元恒想的太周到了,今天的情景在眼前挥之不去,钱正轩脑海里全是他满身血污的模样,若是这样直接去睡了,恐怕他夜里要吓醒个三五次。
钱正轩心里不知道什么感受,他第一次觉得,这个人真的是他爹,不是那个一直有距离感的皇帝,不是那个活在秦柠记忆里的男人。
而是活生生的,他的父亲。
静安侯从府里被放了出来,文武百官方知道钱元恒受伤的事情,也知道了静安侯在满京城搜查刺客,堵了京城的大门,只许进不许出,从城东到城西,地毯式搜索。
他们当然注意不到梁文景在清平大街安插了大半人手,只当是毫无头绪,只能一点点搜查。
刑部主动要帮忙,被梁文景挡了回去,这种私密的行动,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人一多,难免泄漏风声。
朝廷除了休了早朝,一切还在按部就班行动。
秦柠整日里都守着钱元恒,看他伤成那样,还要处理公事,便觉得心里难受。
他是至高无上的皇帝,是人人艳羡的君王,可是在背后,他的苦恼和为难,不比任何人少。
而且她原本以为,朝堂上的很多人都是跟着钱元恒一起打江山,走到现在的心腹,可是承乾宫来来往,只有梁文景一个人。
钱元恒笑道:“哪儿有这么多心腹,那些个人,不能说是不忠心,可大多数也是为了利益而来。”
梁文景也是追名逐利的人,但毕竟有所不同。
很多年前他们打仗的时候,中了埋伏,他和梁文景与大部队失散,两个人互相扶持着,千辛万苦才逃了出来。
他永远都记得,那个乌沉沉的夜晚,梁文景拿出最后的干粮,骗他说吃过了,最后自己饿晕在山野里。
若不是逃了出来,可能那个时候,他们就一起死了。
同生共死的情谊,比所谓恩情,所谓的拥护,都深厚的多,梁文景活着一天,这份情谊便不会消散。
秦柠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盖住了眼睛。
“你与梁文景,感情就这样好吗?”
秦柠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惧,有梁文景在,将来梁贵妃做了什么,钱元恒真能不顾他的想法,处置了梁氏母子吗?
那梁贵妃,眼看着就不是盏省油的灯,若是让她有恃无恐,只怕从此没有安稳日子。
万一到了她和梁贵妃不死不休的地步,钱元恒真的能够毫无犹豫地帮助她吗?
梁贵妃的夫君为救钱元恒而死,梁贵妃的兄长与他情同手足。
可是秦柠却只有自己,全靠着他的几分感情,可是她并不敢相信,这份感情能一辈子不改变。
钱元恒斜倚在床榻上,伤口悬空在外面,看到她这反应,忍不住笑了。
“你呀,专爱胡思乱想,以前还老想着我和东头那家的闺女有什么,现在又冤枉我,我看你就是该打。”
他动了动身子,伸手揉了揉秦柠的脸,“十个梁文景加起来,也比不上半个你,何况还有咱们儿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还能舍得委屈他吗?”
他就算是委屈了自己,也要让宝贝儿子开开心心的呀。
“我都舍得替正轩挡箭了,你怎么还不信我,换了别人我肯定不会去的。”
秦柠低头道:“我只是害怕,戏文里都讲男人有钱有权之后,总会找新人,我不敢相信,你真的能一辈子……”
钱元恒的手臂坚硬如铁,他将秦柠箍进怀里,问她:“阿柠,你感觉到我的心跳了吗,除了你,没有别人能让它这样,除了你,钱大壮钱元恒,这辈子不会喜欢任何人。”
他的心跳声规律而有力,带着火热的感情,一声声敲在心底里。
热气通过他薄薄的内衫传出来,带着强烈的雄性气息,还是秦柠最熟悉的味道,最熟悉的体温。
秦柠忽然就想通了,不管”过了多少年,彼此改变了多少,可是在她心里钱大壮还是哪个人。同样在钱元恒心里,秦柠永远都是当年的秦柠,变了再多,也还是秦柠。
她原本的纠结,本就是自己钻了牛角尖。
钱元恒低头看下去,便看到秦柠悄悄红了的耳朵,伸手轻轻摸一把,火热的烫。
他小心翼翼地弯下脖子亲了一口,便看见秦柠连带着整个脖颈都红成了烟霞色,风景美不胜收。
钱元恒一时之间心驰神荡,情不自禁道:“阿柠,等我伤好了,你就给我好不好,我好想……”
他握住秦柠的手探到某处,滚烫的物体令秦柠猛然缩回了手,红着脸嗔道:“老流氓!”
“你就说答不答应吧,阿柠,反正早晚都要的,咱们儿子都那么大了,你再害羞也晚了。”
秦柠毕竟是个妇人,这样的话听在耳中,就算是大实话,也不可能不害羞。
她半晌也没好意思直接说,只道:“你先养伤吧。”
这便是答应的意思了。
钱元恒笑着将她揉进怀里,逗道:“你躲了我这么久,有什么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