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房在下午的时候,真的送来了几盆菊花, 看出来挑的全部都是最好的,其中罕见的, 是一盆墨绿色的话。
赵嬷嬷扶着她,秦柠笑道:“这花儿倒是少见,绿色的, 难为怎么想来的。”
绿色的话,必然不是天然长成的, 大约是有经验的匠人们, 用什么手段给做出来的, 这般吸人眼球, 真是匠心独运。
花房来送花的小太监是个机灵人,连忙笑道:“娘娘容禀,这花儿是我们大师傅自己研究出来的手艺,全天下是独一份的, 孝敬给娘娘,能博娘娘一笑, 这花儿活得也值了,而且这是陛下的意思呢,昨儿奴才们得了这花,报给了陛下,陛下就说给娘娘您送来。”
秦柠伸手拨了拨花瓣,回头笑道:“赵嬷嬷,看赏,回去告诉你们大师傅,再有了这样的,送到陛下的御书房去。”
御书房虽说是富丽堂皇的,但是看起来有几分阴暗,秦柠听人说,绿色让人心情愉快,以前宫里面大红大紫的花太多,又不好摆一盆草儿放在御书房,有这绿菊花,倒是极为妥帖了。
小太监点头道:“诶,娘娘放心,奴才记下了。”
陛下和娘娘,果真是伉俪情深,昨儿陛下在花房看见了花,就惦记着让送来给娘娘,今儿娘娘又惦记着陛下,这样为对方考虑,真真是令人艳羡不已。
赵嬷嬷拿出个荷包递给小太监,“娘娘赏你的,好好办差,日后少不了你的。”
小太监单腿跪下:“奴才谢娘娘赏。”
秦柠轻抚着那朵菊花,眼里渐渐带出几分笑意。
钱元恒今天回来的早,秦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好像每天都有很多公务要忙,真正做起来,偶尔半夜归来也是有的,偏偏就有些时候,能天色还明亮的时候,就带着人,什么都不做的。
秦柠都在怀疑,御书房到底堆了多少公务。
听她这么问,钱元恒大笑了一通,调侃道:“阿柠,我养了那么的臣子,还能把自己给累死吗?做不完的让别人去做就好了。”
也没必要事事亲力亲为,皇帝只是一个人,哪儿真能管的过天下的大小事。
秦柠只眨眼道:“那你之前还忙到半夜,自相矛盾!”
钱元恒哭笑不得,“你说说你,人都有忙的时候和清闲的时候,庄稼汉也有淡季呢,我也是这样啊。”
忙起来,就是有些事不能推给别人,真能亲力亲为,比如说天灾人祸什么的,都是国之大事,大乾这么大,偶有些一时半刻解决不了的大事,实在正常啊。
怎么就自相矛盾了。
秦柠斜眼一笑,“逗你玩呢,让你老逗我。”
“你啊……”钱元恒面上有些愤怒,仔细看去,眼中却满满尽是温柔之色。
那种柔情似水的宠溺,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心软。
钱元恒也不在意被她逗一逗,抬眼看了看即将黑沉的天空。
“袁桓,我记得承乾宫这边,有把大躺椅,在哪个偏殿里面,找几个人搬出来,再搬张小桌子过来。”他看着秦柠,笑容温柔如玉,道:“今晚赏月好不好?”
中秋节他们要参加宫宴,估计会很晚,秦柠身子熬不了夜,赏月这种事就不行了,现在虽然还没有满月,但是秋日天高气爽,看一轮半弦月,也有别的风味。
秦柠眉眼弯弯,笑道:“好呀,可是我想吃月饼,还要你亲手蒸的蟹。”
“月饼可以,你怀孕了,螃蟹性寒,不能吃,等以后给你做。”
钱元恒没有任何商讨可能地拒绝了秦柠的请求,又道:“赵嬷嬷,你去把库房里的小帷帐拿来。”
天气有些冷,还是要注意保暖的,小帷帐纤薄透明,却能够阻拦外面的风。
赵嬷嬷应声而去,出来的时候,自己手上抱了两张皮子,花色的虎皮和洁白的狐皮,身后的两个小宫女抬着个透明色的帷帐,完全不遮光的东西,帷帐四周各有一根杆子用来固定,看起来倒是意趣奇巧。
袁桓指挥人搬着躺椅过来,那椅子足足有一张床榻的大小,沉重的红色,显露出几分贵气。
“陛下,放在这儿了?您觉得如何?”袁桓挑了个开阔的地方,让人放下来,扬声问道。
钱元恒看向秦柠,对方点头之后,他方道:“可以,赵嬷嬷,把帐子搭上去,去拿些月饼和点心,放桌子上,再把那几盆花搬到四周。”
赏花赏月,岂不美哉。
赵嬷嬷把虎皮铺在了躺椅上,将狐皮搭在一边,指挥着宫女摆放好了东西,才笑道:“娘娘等冷了,就盖着那张皮子,若是不行,奴婢再去拿别的。”
钱元恒赞道:“嬷嬷想的周到,皇后娘娘请吧。”
秦柠笑着走进去,坐在柔软的狐皮上,扬起脸笑道:“我最厉害的皇帝陛下,我觉得今天是不是还有惊喜?”
感觉没那么简单,要送花,要赏月,钱元恒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时机。
“你等着,该来的都会来的,其实……也没什么,就怕你不惊喜。”
钱元恒不大有自信,他自己觉得是绞尽脑汁了,在内务府忙着中秋宴会的情形下,还非要人家抽出时间和精力帮他哄媳妇,但是能不能哄住,就非常不确定了。
秦柠心里想道:“我可以装作惊喜。”
只是念着钱元恒的面子和夫妻感情和谐,她只笑着说:“肯定是个大惊喜。”
二人黏黏糊糊说着话,赵嬷嬷袁桓和外面伺候的宫人们也被特许搬了小凳子坐在一旁,一起赏月。
门外有灯光一阵一阵闪过来,是有人提着灯笼来了。
钱元恒瞅了一眼,“袁桓,出去看看是谁?”
“是我。”钱正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有些微失真的感觉。
钱元恒和秦柠只看到一团火光朝自己走来,走近了才看出来钱正轩的身形。
“你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