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门锁关上,成蹊动作轻缓地换鞋进门。
今天开了一天的会,嗓子眼都讲哑了,腰背和脖子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抬手锤了锤脖颈,她转身就要上楼,静谧的客厅里,突然响起了成景延如阎王般的嗓音:“等等。”
家中只亮着玄关处的一盏灯,客厅方向是彻底黑暗的。
冷不防地有了人声,还是成景延的声音,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扭头望黑暗中看去。
下一秒,屋内大亮,成景延就坐在沙发上,将手中的开关遥控器放下。
他穿着一身暗蓝色的冰丝睡衣,默不作声地站了起来,走进厨房,片刻后手里端着一个炖盅出来。
将炖盅放在餐桌上,嘴上是命令的口吻:“把这吃了。”
成蹊正欲说她很饱,开完会还在公司和员工们一起吃了披萨,但见阎王爷冷峻的面容,她把话烂死在肚子里,什么也没说,绕到餐桌前坐下。
拿起炖盅旁边的勺子,她很轻地说了声谢谢,没去瞧他半眼,埋头一个劲地喝汤。
早点吃完,早点上楼。
成景延拉开正位上的椅子坐下来,双手合十压在桌上,就这么默不作声地看着她喝汤。
喝到一半,他突然开口:“把安鼎卖了吧。”
递到唇边的勺子停住了,她将勺子里的汤喝完,镇定地说:“不卖。”
接着,又继续喝汤,实则心里早就产生了扔下汤勺走人的念头。
成蹊的脾气其实并不倔,至少在朋友、在员工面前算是特别和善,并且让人极具安全感的一个女强人。
然而在成景延面前,也不知是被成景延压迫多了,亦或是dna鉴定的结果之后,让她心境起了变化。
成景延越是希望她做的事,她越是不愿意去做,而成景延不想让她做的事,嘿,她还真就死磕到底了。
她不可能关掉安鼎回到成氏,在父女关系被揭穿的那刻,他们就回不去了。
可在成景延看来,这就是倔,这就是非要把他气出毛病不可。
眸子是不变的强硬和严峻,他不给她丝毫商量的余地:“你是想自己卖,还是我帮你?”
话一出,成蹊当即就噎着了。
咳了两下,她转头直瞪着他,将汤勺一扔:“不卖,你别逼我!”
不管安鼎将来前程怎么样,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她就一定不会让安鼎倒下。
也许对成景延来说,安鼎就是一个赚零花钱的小生意,做不做都不影响。
但是于她而言,安鼎就是她的尊严,就算她倒了,安鼎也决不能倒,她不要一辈子都活在成景延的光环笼罩之下,不要一辈子都依附这个男人而活。
听她用上“逼”这个字眼,成景延一番用心良苦统统被曲解。
睡凤眼迸发着犀利的冷光,他大声道:“你才别逼我!成蹊,你要是不把安鼎卖了,我明天就把安鼎所有的公司裁掉,我看你还怎么办下去!”
成蹊一整天在公司面对靳乔衍的攻击已经身心俱疲,回到家还得面对成景延,她受够了。
顷刻爆发,猛地拍桌站起来:“你裁!我把话撂这,安鼎在,我成蹊在,安鼎没了,我成蹊也就没了!除非你用绳子把我五花大绑,否则你拦不住我!”
说罢,一推身后的红木椅,椅脚在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