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被推了一把,只听见徐妧枫道:“什么银啊,告诉你,是金!六百零一金,正压了陈思璇一两金子,我说,要不是我知道你没那心思,还真要以为你是故意的了!”
六百零一金?霍妩奇道:“是谁人傻钱多,不对,等会儿等会儿,他不会待会儿找我退钱吧。”
“你想什么呢?”徐妧枫道,“真当李昭他不要面子啊!”
李昭买她的东西做什么,她记得,她拿出来的东西是个多年前收到的妆奁,虽精巧,但他这么一个大老爷们的,要来也没用呐。
徐妧枫显然兴奋极了,她道:“你刚才迷迷糊糊的是不知道,李昭说喊六百零一金的时候,安珣只差没被他气死,就差爬过来与他打上一架了!”
李昭道:“方才安珣说物归原主,那我也是如此,县主的东西,还是还给了县主你吧,县主一会儿记得打开,看看有无错漏。”
他说着,将妆奁重新放回锦盒上,吊到霍妩所呆的雅间前,由侍女碰过来交给霍妩,霍妩打开一看,里头赫然多了一张字条。
她摊开那张字条,映入眼帘的是张牙舞爪的字迹,“阿妩妹妹,七殿下特地吩咐了,要我务必把你的东西拍回来给你,还说了必不使你丢了面子!你看我这价钱报的好吧,正压她一两,是不是很聪明呐?”
霍妩扶额暗叹,什么面子,这分明是给我结仇呢嘛!
这下可好,陈思璇心里也不知会怎么想呢。
她又接着往下看,李昭又絮絮道:“放心,不用心疼我的荷包,七殿下说了,这聚珍楼里花多少,回头他都给我补上,你就安心吧。”
安心你个大头!霍妩把字条捏在手心里团成团,恨不得能将它丢回去砸在李昭那张喜气洋洋的脸上,敢情是拿她七哥的银钱来这扮阔气!
她七哥攒下这些钱来容易吗,六百金可不是什么小数目,霍妩只觉心尖都在往下滴血。
她无力地靠在徐妧枫肩头,“让我靠会儿。”
“我有些喘不上气来了。”
徐妧枫不明所以,取笑道:“怎么了,开心傻啦?快起来,还不快让人跟李昭道声谢先。”
我谢他什么样!霍妩简直欲哭无泪,她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渗出字眼:“春莺,快,帮我去谢谢这位李家郎君。”
春莺憋着笑走出去,李昭见人出来,笑着说:“不必谢我啦。”
“这么一点小钱,我不会放在心上的,你说是吧,卫公子?”李昭走出来,趴在围栏边与安珣道。
安珣最是要面子的人,哪里会反驳他。
“小姐,你说,这李家郎君不会是故意与嘉宁县主说好了,打算着压您一头吧。”怡黛愤愤道,“哪怕再多加些呢,多一两,这是想膈应谁,不诚心呢吗?”
陈思璇倒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她道:“你这两日话是越来越多了。”
“奴婢这不是替小姐您不值嘛。一个妆奁罢了,哪里值得上六百多金,哪怕再精巧,也不过就是这样了,小姐的博山炉好歹也算得上是件古物,她这……”
“东西的价值不在于东西本身,而在于她的主人是谁。”陈思璇道,“照你这么个说法,我的博山炉就算再往前倒些年份,也值不上这些金啊。”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陈思璇笑道,“我都不急,你又急什么劲儿。咱们今日攒这一局子,无非是博个好名声,再让我那兄长能与各家儿郎多亲近些,目的既已达成,旁的东西,我倒并不在意。”
听她这么说,怡黛纵有再多话想说,也只得咽了回去。
小姐往日在岭南可是半分都不肯落于人后的,怎么一到京城,最近像是转了性子?
陈思璇也不多言,她话虽如此说,目光却幽幽地穿过竹帘,在西侧雅间那儿打转。
李相府中家教甚严,哪能叫李昭这么胡来呢,可她看霍妩也不像是那种多爱与人争胜的人,不过,……思及此,陈思璇心中划过一次苦涩。
霍妩不在意的,多的是人为她在意。而她,却只有自己一点一点向上争取!
所以说,霍妩,归根到底,我还是最羡慕你。
作者有话要说: 搞定啦!暴更什么的,我果然需要逼一逼自己嘛
从下一章开始,会恢复小剧场的!
另外,不出意外的话,三章之内,我打算搞个大事情啦,小天使们期不期待(快说期待,我超凶!)
令:感谢读者“温染琉璃”,灌溉营养液 1
读者“清~清~清补凉”,灌溉营养液 1,请不要大意地用营养液淹死我吧!
第42章 许芒
“你个死丫头, 叫你喂鸡不去喂, 帮着你嫂子洗衣做饭也不肯,你说说你, 这么大一个人了,我养你有什么用!连隔壁家八岁的二丫都比你出息!”
坐在破椅子上的女子倔强地把头别过去,就是不支声。
细看她样貌,生得也算出挑,只是皮肤蜡黄, 粗布麻衣下露出的双手也透着粗糙,可比起她眼前叉着腰絮絮叨叨说个没完的妇人,已算好多了。
妇人看她这个样子,心中更是来气。她心火上涌,一巴掌狠狠地朝女子头上扇过去。
她惯下地干活的,手上力气打得很,这一巴掌直在女子脸上留下一道血痂子,女子懵了一下, 蹭的站起来,怒目瞪向妇人。
“干什么干什么,反了你了,还瞪!”妇人半点不犯怵,大有她再敢多瞪一眼,她就再给她另一边脸上也来个巴掌印的架势:“你是从我肚子里钻出来的,我还打不得了?”
“瞧你那德行,哪家汉子会乐意要你, 你给我滚,今天不许吃饭。”妇人摇着把破蒲扇重重地拍在她身上,“滚滚滚,没干活的人也有脸在屋里坐着!”
“我真是受够了!”
女子突然一把夺过妇人手中的蒲扇,赤红着眼道:“你以为我乐意呆呢吗,你这什么破地方,一家子的人,都这么粗鄙不堪,还敢自称我娘,你也配吗?”
“我告诉你,我父母那是京里的贵人,我该是国公府的小姐,谁稀罕在这小乡村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