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1 / 2)

霍妩坐到他身边,打量着他的侧颜。

她这个人,一向喜欢好看的东西,想来当年初见卫旌笙就觉得亲密,厚着脸皮想与他亲近,其中也不乏卫旌笙这张脸,是她平生所见中数一数二的好看的缘故。

“盯着我做什么?”

她目光灼灼,这样牢牢地盯着他,就卫旌笙实在难以把注意力放在书上,更何况,他本就心存杂念。

霍妩笑着把头搁到卫旌笙的臂弯了,歪着头伸手去碰卫旌笙的眉骨:“自然是看我七哥好看啊。”

卫旌笙轻哼一声,把书卷起来,在霍妩头上不轻不重地砸了一下,“油嘴滑舌。”

顿了顿,他才问道:“今日怎么跟陈家世子在一处,我见你们聊得甚欢?”

霍妩未解其深意,坦然道:“是啊,陈表兄为人豁达,又很健谈,与一般士族子弟不可一而论之。”

卫旌笙:你还敢说“是啊”?

还不可一而论之?!

他声音愈发地低沉:“哦?如此说来,你对这人的评价很高嘛。”

霍妩款款道:“说来也巧了,今日原本是与妧枫一起吃宴的,她半途喝多了,我又正好瞧见那个蛮人的王子桑吉当街欺凌一个小小稚童,所幸有陈表兄挺身而出,好好治了他一顿。”

“陈表兄昔年在外游历,去过好多地方,他所讲的各地美食,有许多都是我从没吃过的,还有啊……”

卫旌笙:“呵呵。”

他在心里默默给那个蛮族王子记了一笔,到了京畿重地还不安分,要不是他到处惹事,阿妩也未必会与那个陈纵有所交集。

卫旌笙微凉的手指抚着霍妩的长发,为她把被风搅乱的发带从满头青丝中理出来,一边不咸不淡地说道:“看样子,阿妩对陈纵的印象果真是极好啊。”

霍妩猛地打了个哆嗦。

她抬眼看着卫旌笙此时一张俊脸被拉得又黑又长,突然福至心灵的开口问道:“七哥……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桑吉王子:……我巨冤

卫旌笙提刀:再不让我出场,我都头上都可以放羊了!

作者委屈巴巴:好好好,这就放你出来还不行吗

第72章 戏精

卫旌笙的手微微一顿, 继而若无其事地问她:“吃醋, 我为什么要吃醋?”

他低头看她,轻笑道:“还是阿妩你觉得, 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吃醋的,嗯?”

霍妩心中警铃大作,他这个反应,若还看不出不对劲来,那她就真成了睁眼瞎了。

她连忙直起身, 从马车内的边柜里轻车熟路地取出暖壶,倒了杯茶双手捧着递过去,“七哥看书看累了吧,不如喝口茶歇歇。”

卫旌笙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把茶推了回去,道:“不必了,倒是你,和陈纵聊了这么久, 想必也渴了,这茶,你自己喝吧。”

霍妩立马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其实也没聊多久。”

“是吗?”卫旌笙道,“我听你的意思,像是很羡慕陈纵可以游历天下,品尝各地美食,我还以为你很想与他同去呢。”

想去是想去, 可是她哪里有说是要与陈纵同去了,七哥尽会给她多添些罪名。霍妩腹诽道。

“哪里的话呀,我,我就是想先跟陈纵打听清楚了,等以后七哥得闲了,咱们一起去。”每到这种时候,霍妩的脑子总会转得格外快些,说出来的话一套接着一套的,“湖光山色,美味佳肴,这些我最喜欢的东西,当然要跟最喜欢的人一起去体会才有意思,七哥你说是吧?”

小丫头片子,尽会说些哄人的话来哄他开心,昔日在太后面前也是这样,今日到了他这边,连说辞都不晓得变一变。

饶是如此,卫旌笙听在耳里,还是极为受用,只是面上不显,他微处着眉头,神色暗淡,“这几天父皇吩咐了许多事下来,忙里忙外折腾了好几日,难得腾出空来想去看你,谁知走到半路上,就见你与陈纵有说有笑地走在一处……”

他又叹了口气,很疲惫的样子,幽怨的眼神让霍妩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险些以为自己是个不着调的夫婿,趁着妻子养家糊口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背地里偷偷跑去跟别家小娘子偷情,还好死不死地被她给抓了个正着,这会儿就差愧疚得朝他跪下自裁谢罪了。

霍妩一咬牙,硬生生添了股壮士断腕的气势:“就当是我的不是,七哥你说要怎么办吧,是打是罚我都认了!”

卫旌笙温和地说道:“胡说什么呢,是我小心眼才对。”

他越是这样说,霍妩就越是觉得心惊肉跳。要不是马车里太小施展不开,霍妩都恨不得赖在地上给他打个滚了。

要是在平日里,看见卫旌笙这样跟她吃醋,霍妩没准还会觉得好玩想去逗逗他,七哥对旁人老板着一张冻死人的冰块脸,待她时总是温柔得有如一汪清泉,霍妩此人,对外谦和有礼,不失世族贵女的仪态,对内却总爱皮那么一下子,叫卫旌笙露出别的表情来,对她来说可以称得上是一桩极具挑战的乐事。

只是现在不同了。

她没有办法忘记,前世她一点点散去的时候,卫旌笙的表情。

这个人胸有沟壑,从不肯失仪于人前,可那时,他整张脸几乎都是扭曲的,尽是恐惧与绝望。他拼了命地想要去抓住她,霍妩很想告诉他,不要担心,她本来就连个活人也算不上,也不觉得痛,他没必要如此,只可惜当时的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不一会儿就碎了个干净,哪怕一星半点的东西也没能给他留下。

思及记忆中卫旌笙最后的那个眼神,霍妩心里一阵酸涩,他从来偏执,认定的事情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也不知她去后的那段时间,卫旌笙是怎么熬过来的。

或许漫长的时间可以抹平伤痕,但等待伤口愈合的那段晨光里,他该有多难受啊。

想起这些,霍妩就半点作怪的心思也无,余下只留满腔愧疚。

看来,也只好这样了……

年少的女郎忽然直起身,带着一腔孤勇,猛地朝他的方向亲了过去。

马车正好驶过一段曲折的路径,整个车厢都抖了一下,霍妩本就心里发慌,这下子一个没稳住,亲是没亲上,反而把脑袋狠狠地与对方磕了个正着。

她捂着额头,发出一声哀嚎:“七哥你的脑袋是石头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