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闲饮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整日与他人使劲浑身解数拼得你死我活只为跪求一人垂怜,哪儿及得上被一人捧着疼?”

卫将离的笑容淡了一层,道:“你说得很有道理,妹子自当全力支持。别的事儿便不麻烦你了,现在那位殷姑娘正假扮我为我防范刺客,你若有心,明里暗里保护好她的安全便是帮我最大的忙了。”

闲饮眼睛一亮:“真的?”

卫将离点头道:“对啊,要是晚上再有哪个不长眼的魔门来袭击他,你如神兵天降一般英勇出手,必能虏获芳心,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闲饮听了顿时心花怒放,道:“不亏是哥哥们的亲妹子,为兄这就去了,你自己多注意安全。”

看着闲饮被坑犹然不觉的背影,卫将离反省了片刻,低头拨弄起了手腕上的凤眼菩提佛珠,喃喃道:“是啊,哪儿及得上被一个人捧着疼好呢……”

入夜时分,因昨夜遭受了刺客袭击,为防刺客再袭击,并不在城镇的临时行宫里休息,而是在一处平坦开阔的地带扎营,一千禁军换成三班,轮番休息,警戒非常。

“皇后娘娘,这就是布防布置了,按理说防御刺客当是足够。但娘娘对江湖上的高手所知甚深,不知这般布置是否足够?”

“二流武夫是不敢进犯了,一流的也得考虑一下自己是不是可能被射成筛子,不过若是超一流的,那就不好说了。”

赫统领道:“这末将便不明了,便是武学臻至极限,至多如当年的剑圣一般,单枪匹马杀入敌军之中,所过之处皆成血海。可人力终有极限,世上当真有那等近乎鬼神的武者存在吗?”

卫将离想了想,道:“怎么没有,你可见过苦海三位佛子动手?”

“这……”赫统领迟疑道,“苦海佛子德高望重,末将只听过佛子佛学造诣,至于武学修为,却是不明。”

卫将离道:“我小时候见过我师父夫昂子与苦海另一位佛子温衍大师,两人互相切磋。温衍大师修行的乃是诸法无我印,论起破坏力,在整个佛教当中都是当之无愧的无上境界。我那时年幼,师父不准我看,两人去了隔壁的山上,有说有笑地去,有说有笑地回。待到我次日上山跑圈锻炼体力时,只见得方圆半里的地方全部静得连只蚊子都找不到,地上更是草木摧折,五人合抱的树木断了一地,断口处都是凹进去的掌印。”

赫统领嘶了一声,道:“武道极致,竟至于此。”

“不过你也不必担心,能对付的自然会让你们对付,不能对付的,我自会托人找些臂助。”

这就是娶了个武斗派的皇后的好处,出门在外,面子在哪儿都能卖得出去。

赫统领如是想着,忽然大帐外一阵喧哗。

“有刺客!!!”

赫统领与麾下部将纷纷按剑而起,卫将离耳尖微动,拍了一下桌子,道:“别乱,先去保护太子,陛下身边有人保护!”

“可是——”

“太上皇命你听我的,不是吗?”

赫统领犹豫了片刻,出帐令精锐将太子所在的帐子重重保护起来。而卫将离则循声往刺客所在的地方走去。

这片扎营的地势十分开阔,是以那些刺客都很快被发现,远远地能听到闲饮的骂娘声和刀剑交击的声响,而且那声音正在慢慢淡去,想来刺客已经快要被击退了。

本来有闲饮和陶书生在,刺客之流当是没问题,但卫将离还是莫名有些忧心。

见左右情形混乱,卫将离转身走向皇帝所在的大帐。

比之外营的混乱,此处要安静许多。火把劈啪作响,守护在大帐外的侍卫都如同石雕,见她来了,面无表情地行礼。

“皇后娘娘,刺客来袭,外面不安全,还请回营帐。”

卫将离看了一眼那侍卫,问道:“陛下可休息了?”

那侍卫道:“陛下已休息了,皇后娘娘请回吧。”

奇怪。

“好吧……陛下既然已经休息了,我就不打扰了。”卫将离作势要走,余光瞥见那侍卫眉间稍松,突然猛地转身冲入皇帝营帐内,一眼便看见一个陌生的黑衣人背对着她。

“来人!”

卫将离这一声刚喊出,后颈便是一记沉重的击打,眼前一黑便倒在地上。

背后利刃挥下的破风声刚响起,便有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不要杀她。”

“可是她看见了……”

那声音继续道:“没看见,没事,皇帝不在这儿,不要白白招惹别的麻烦,这次先撤退。”

“但此女来路不简单,为保万一,不如……”

那声音顿了顿,道:“准。”

随后卫将离只觉得脖子处被人按住,刺进去一根针样的物事,随即一片阴冷的感觉从颈侧的血脉处蔓延开,混合着脑后粘腻的血腥,她很快意识模糊起来,最后只能从迷蒙的眼缝里看见一双缂丝靴子从自己身边走过,那身形极其眼熟。

……好像一个人。

……

“雪川,你心不静。”

月下松亭,一个老者,一个年轻人,一张棋盘,分明是恬静的画面,却平白溢出几许针锋相对的气氛。

“这便是徒儿不得遁入空门的缘故,六根总栓在他人身上,成不了佛,便只能堕魔了。”

老者叹道:“阮清沅虽迂腐了些,可你不该杀他。”

捏着黑子的人笑着反问道:“师父以为,何谓该,何谓不该?因果业报,昨日他伤得人经脉俱断,今日怎轮到他了,性命便要贵上三钱?”

“为师不与你强辩,只知此事是将离的决定,你又何必执着?”

白雪川目光平静道:“师父不执着,圈养的堕入魔道,放养的以身饲虎。只是饲虎又岂是她所愿?她那般肆意放达,被人以万民为挟,要她剔得一身逆鳞,入是非之地,争些是非之人,师父便不心疼?”

老者再度沉叹一声,道:“为师又何尝不明她的苦处,可正是因为明了她的苦处,才不得插手她决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