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丁小白手里的人,全加在一起也就将将能凑个小作坊,完全不成规模,所以是能招多少是多少,当然,手艺不行的再缺也不会收。
进了东屋,丁小白就看到几个新来的妇人,年纪大概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都坐在炕上帮忙做鞋子呢。
“哎哟,二丫回来了,你娘说你去镇上了,回来的倒早。”见到丁小白进了屋,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媳妇儿麻溜地下地迎了过来。
见她有了动作,剩下的几个妇人才想起李小禾说的,等二丫回来还要再考较她们一回,现在的丁三锁家,可是这丫头当家呢。
几个人也都赶紧着要从炕上下来,丁小白连忙伸出手拦住了,“你们坐,大家坐,我也过去坐着说话。”
快走两步,丁小白打算坐到炕沿上,结果最先迎过来的那个小媳妇儿,已经在炕沿边摆好了凳子,请她坐下。
坐在凳子上,跟炕上的人面对面,自然能够更好地对话,又能及时观察到她们的表情,不得不说,这个小妇人是个伶俐有心思的。
“这位是……钱嫂子吧,好久没见,之前我病过一场,忘了好些事儿,所以记得有点不太清楚了。”
丁小白的记忆是前身留下来,并不是特别清楚,也不是很连贯,只要是记不得的事,她都是拿病后失忆来做借口的。
但此时此刻,丁小白却影影绰绰地记得眼前这个人,似乎在原主儿的记忆里,她是很重要的。
小妇人笑了,跟着重重点了两下头,拉过丁小白的手摇了两下,态度越发的亲昵。
“你病糊涂的事情我们都是知道的,不过你没记错,我正是钱家嫂子,你去山上砍柴的时候,我跟你做过伴儿呢,很高兴你没忘了我。”
让她这么一提,丁小白的记忆连上了,有一次原主儿因为太困乏,把早饭的粥给熬糊了,结果被奶奶罚去山上拣柴,还不许她吃早饭。
虽然不许吃早饭是常事,但那天她特别的不舒服,柴禾拣到一半,她就有点支持不住了,头晕目眩的,直往地上栽。
恰好遇上这位钱嫂子也去拣柴,及时扶住了差点晕倒的她,不仅把她扶到树下坐好,还给了她半块饼子……
这也就怪不得原主儿会记得她了,这样的恩情,即便过得时间再久,也是会在记忆深处牢牢刻印的。
“当初真是要谢谢钱嫂子了,不然那天我都不知道怎么熬过去,怕是悬了。”丁小白拉住钱嫂子的手,用力地握了握。
小妇人拍了拍丁小白的手背,“这是哪儿的话,吉人自有天相,就算是没有遇到我,你也不会有事儿的。”
“再说咱们邻里邻居的,谁遇上了那样的事儿能不得上前帮忙啊,换成你也是一样,可别说什么谢不谢的,太外道了。”
“也就是赶巧,那天让我遇上你了,你可不许再记在心上了啊,多大的事儿呀,再提我都不好意思了。”
妇人说得诚恳,丁小白也就不再在这件事上纠缠,“成,我不提了就是,咱们接下来说正事。”
“嫂子今天来,想来也是过来应聘做工的,咱们考核都得凭真材实料,放不得水,都要一样的对待,您可别在意。”
钱嫂子笑得越发开朗,“这个我懂,二丫你放心,该是啥规矩就是啥规矩,凭自己手艺,我也不憷谁。”
钱嫂子这性格,真是让丁小白喜欢,有眼色、很机灵,却又不张扬,有一点强势,却又恰当好处。
这样的人若是用好了,定然是个强有力的帮手,丁小白现在很缺这样的人,娘亲也能管事,但性格使然,在气势上到底弱了些。
“行,那我也就不多说了,几位嫂子、婶婶好,我是二丫,你们都认得我的是吧?那我就不再特别介绍自己了,咱们开始说正事儿吧。”
说是考较手艺,也就是找几块碎布,让她们往上绣些拿手的花样图案,这个李小禾考过了,丁小白只要拿她们绣的图样再看一遍就成了,倒不用重复。
“单看这几件绣活,嫂子、婶婶们都是好手艺,但做衣裳自然不只是绣花,裁剪和缝合也是很重要的,再有就是得认得清面料、分得清绣线。”
丁小白让娘亲去西屋取几卷好布料过来,特别叮嘱她随便取,不用特别挑拣,要的就是花色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