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2 / 2)

“大家都不知道,与国藩一起落草的还有一个儿子,只是生下来就没了气息,”赵太太说:“你就嫁给我这个儿子,让国藩一肩挑两家,因此你与大少奶奶二少奶奶都一样大,将来若是生下儿子,就让他接过我们家的典史职位。”

宁婉一直知道赵太太本事的,现在还是被她的神来之笔惊呆了,赵国藩是有一个孪生的兄弟,但是因为生下来就没了气息所以根本没起名字也没家谱,家里也几乎没有人记得他,还是有一次赵太太对她倾吐心事时无意间提到,若不是两个儿子只赵国藩一个活下来了,她也不会太过溺爱,结果儿子养成这样,想改也改不了。

赵太太自然觉得宁婉是应该吃惊的,她接着有条有理地给她讲:“我会去找族里的老人们,给那个儿子起名字、上族谱,而本朝律令允许一人承继两房宗祧,家谱里你也是正房夫人。另外他本就比国藩先生下来的,因此你生的儿子就是长房长孙,将来接替典史之职完全没有疑问。”

“我还告诉你一事,国藩媳妇也就是现在的大少奶奶已经不能生养了,所以只要你生了,就是我们家唯一的嫡子,继承家业是毫无疑问的。那时候你就是典史的母亲,你爹娘是典史的外祖和外祖母,你弟弟是典史的舅舅。”

真是很诱人的条件,宁婉不得不承认,就像当初赵太太对急切想挣钱的自己拿出五百两银子一般。但是那时宁婉答应是因为她走投无路,现在的她有许多的路可走,为什么一定要上这个独木桥呢?

“赵太太,我刚说了,几年之内不想嫁人。”

“你还是嫌弃国藩吧。”赵太太看着宁婉的神情猜测,开出的条件已经是最好的了,宁姑娘依然不同意只能是看不上国藩。也是,就连小王掌柜那样长相俊俏、性子温和的人都能狠心拒了的姑娘怎么能瞧得上自己那个酒囊饭袋的儿子?赵太太从来不是那些不讲理妇人,一味把自己的儿子当成天神,把媳妇和别人家的女子当成草芥一般。宁姑娘这样立身正、有头脑的人根本看不起国藩,甚至这样的女子对男人都不大放在心上,于是她就又道:“那么你只嫁过来就行,不必让国藩兼祧,若是国藩有了庶子,我做主过继给你。”

赵太太还不知道,赵国藩很久都没有儿子,至少在宁婉的梦中他没有儿子,当年宁婉和赵太太也是因此白白等了很多年,而没有及时从旁枝过继。

当然宁婉不是为了这个原因才回绝的,不管怎么样,她也不会同意再进赵家了,“我真的不想现在就嫁人,只愿意帮家里做生意。”

“你该不会被国葆骗了?要知道国藩之所以找到你就是他唆使的,我原不想说,但是事已如此又不能再瞒着,你可以去问问宋太太是谁向她传的话,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宁婉不说自己其实早看破了,赵国葆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比赵太太知道的还多,那时她怕赵太太生气,还瞒了些消息呢。她只是摇头,不,不管怎么样,她都不愿意再与赵家多打交道了,以前的事,现在的事都是一样,她厌得很。

赵太太就叹了声气,“既然劝不动你也就算了,我是真心喜欢宁姑娘的。”起身要走,却又似好心地提醒,“德聚丰的生意上,宁姑娘还是小心些。”

宁婉是第一次看到赵太太露出这样的嘴脸,她一向是最讲道理的,自己跟了她那么多年也没见她动过怒,但是今天宁婉知道她生气了,而且还非常生气。她平日温和的声音里突然带了股冷气,似乎有冰刀从那里飞出来,让人心里一凉。

赵太太闲聊时曾对宁婉说过,她娘家有军中的人,因此她从小颇读了几本兵书,还给她讲过,“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等等好多计谋,现在赵太太是因为一条条地计谋都失败了,才图穷匕现了吗?

毫无疑问,赵太太是清楚赵国藩和赵国葆所有的图谋的,然后她都拿来谋算自己,没能成功之后就想给德聚丰使使绊子,她可能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受过这样的气了,一时受不了也不奇怪。

“嗯,钱县令是闽南人,家世很寻常,中了举被任命到辽东做虎台县的县令,只带了夫人孩子并几个下人,身边并没有能干的吏员。他虽然有一番宏图大志,但是虎台县衙里的典史、捕头都是世代相袭,掌握着县里大半的事务,一直颇觉掣肘……”宁婉也似好心提醒一般地说:“所以赵典史在公事上也要小心些呢。”

赵太太看着宁婉的眼睛,小丫头才多大,不可能明白这些呀!可是她从宁婉黑白分明的眼睛中什么也看不出来,这让她更加担心起来,宁家也许果真是有些门路的,否则怎么会三五年时间就从小山村里到了虎台县?

明智的回答应该是这样的,“宁姑娘提醒得不错,我们毕竟是亲戚,有了什么事还不是你帮我我帮你的?这样才能大家都好。”赵太太也是这样笑着说的。

宁婉也笑着点头,“正是呢,我们已经是表亲了,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

第160章 羡慕

</script>第二日一早,喜姐儿大包小包地坐着车了,气鼓鼓地说:“我才知道,原来大伯哥还做了那样没脸的事!婉儿不要紧吧?”

宁婉当然不要紧,笑笑说:“也没怎么样,赵太太还能管住儿子,又过来安慰我。”她绝不口不提两人的唇枪舌剑,仿佛赵太太果真是好心来安慰她的。

“虽然是管住了,但是心里不是也恶心?”喜姐就降低了声音说:“怪不得我先前遇到过他两次,都觉得他的眼神儿不大对呢!”

大姑和于氏听了,便气得骂道:“这哪里是人,岂不是牲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