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听了难免奇怪地问:“得罪了人?是谁?”
“那些大人物的事就是说了你们也听不懂,还是听我的,让婉儿与卢副千户解了婚约,然后再随便招一个女婿进门,还能帮我们家做生意!”
“随便招个女婿?”爹先前就听了几句,本就不大高兴,只是见了分开许久的二女儿一时顾不上生气,现在便也恼了,“婉儿可是你妹妹,你就让她随便招个女婿?难不成爹和娘也给你随便选的女婿?”
宁清心里果真是这样想的,她一向只把自己的事当成重要的,别人的都不大放在心上,一时没有注意就说了出来,眼下就赶紧补救,“我的意思是招小柳或者家里的哪个能干的伙计,也是为了家里好。”
爹整个脸都沉了下来,“清儿,你走吧,以后也不必再回来了。”
“什么?”宁清不想爹竟然能赶自己走,他是那样疼爱自己的,无论自己想要什么只要对爹说他都会想办法给自己办到,但是现在爹竟要赶自己了!
娘此时就走到了爹身边,也狠下心来向二女儿说:“清儿,你爹说得对,你就别回来了!”
当初宁清是自己离开德聚丰的,可现在竟然是被赶出来的,宁清非但不觉得自己不对,反而也火了,转身向外走,却在门前回头说:“我可是白费心为你们着想了!以后你们过得不好可不要去求我!”
宁婉很想上前补上一句,你也别再回来求着家里,可她终究还是没说,却赶紧扶了爹娘坐下,“别气,二姐其实就是被二姐夫骗了,还糊涂着呢,早晚会有明白的时候。”
爹便捂着脸不语了,娘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你别哄我们了,其实我们也早知道清儿就是薄情寡意的人!她一定是为了什么好处才来毁你的亲事。”
只是,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先前怎么也不愿意那样想她。
宁清走了,宁婉无奈地叹了声气,先前在她的梦里,娘早过世了,倒没有看到二女儿的冷脸,也算是幸运吧。现在当娘的与自己的亲生女儿翻了脸,心里应该有多难过。
便悄悄地找了大姑,把事情透出几分,“大姑,你帮我劝劝爹和娘吧,免得他们闷在心里生了病。”
大姑听了就怔了一下,“我整日为喜姐儿的事难过,你娘竟也一样,可见这人啊,总不能十全十美的。如今日子过得好多了,却也有糟心事。”
宁婉只得先劝大姑,“表姐如今的日子也算是富贵了,大姑又何必为她发愁呢。”
“其实她现在也悔了,只是不肯说出来,”大姑摇头,“那日你劝她抱一个孩子来养,我听着也对,可是她偏又被赵太太劝了过去,说要等赵国藩生儿子。且平日她又不是有耐心的人,对不喜欢管女婿的事,如此一来,整日无事,越发觉得没趣儿。”
宁婉听了便也替喜姐儿着急,先前她在赵家时不仅要管着赵国茂身边的琐事,更是要管整个赵家,每日忙忙碌碌的,又向赵太太学各种本事,还读书识字看帐,倒不觉得无趣,因此就又出个主意,“不如让表姐学着认字写字,大户人家许多女子都会吟诗作赋的,就算是看看帐本也是好的。”
“当初你识字时我就让喜姐也学,可是她怎么也学不进去。”
“那表姐过去喜欢做针线,大姑不如让她帮忙绣条满花的裙子,说是过年时穿的,她一做起来也就不至于郁闷了。”
“我倒是让她做两样针线,可她转眼都让丫头们代劳了。”大姑摆摆手,“算了,不提她们俩个了,路都是她们自己选的,谁也没法子,我早想开了。就是你爹娘,我瞧着也不像你说的那样发愁,他们毕竟还有贤儿、你和石头呢。我刚到正屋时见你娘正十分起劲儿地给你女婿做靴子呢!”
娘因为卢铁石整日在城墙上,只怕军中发的靴子不够暖和,因此在宁婉的嫁妆里给卢铁石加了两双牛皮靴子,厚厚的牛皮,里面又加了一层羊皮,做起来难得很,可她却一点也不惜力气,缝得十分用心。
“我爹也在给我做钱匣子呢。”当年大姐和二姐出嫁时每人都带了一个,现在到了自己,尽管家里打了许多家具,但爹还是要亲手做个一样的钱匣子给自己。
大姑就说:“因此呀,你嫁了卢副千户一定要好好过日子,让你爹和你娘都欢喜。”
“嗯,我一定会过好的。”虽然觉得卢铁石不是那种懂得柴米油盐的男人,但是宁婉还是对未来的生活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