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提了出来,缪言可以猜到那是什么。
那是她高一还是高二参加学校组织的绘画比赛,模仿松山智一的风格画的一幅画。
不得不说,她模仿得很拙劣,只是抢眼色块复杂拼接一样,整幅画都很生硬,明亮却没有灵魂。
现在看来,是一幅失败的艺术作品。
“你来看过多少次?”
“记不清多少次,有段时间天天来,不过现在都不来了。”
缪言站在那里看着他抱起画作,任由他拉起她的手走向楼顶。
天台的风好大,缪言额前零散垂下的刘海被风吹进了她的眼睛。
声音匿在呼啸的风里,她问殷延:“你知道我画的是什么吗?”
殷延望向远处还在闪烁的街市灯牌:“你的乌托邦。”
“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作品名没涂改干净。”男孩带着笑意声音虽然夹了冬日晶莹的冰碴子,却是声声入耳。
“你看得好仔细。”
她当时把《乌托邦》改成了《现实》。
意味浓烈。
“我每个边角每个凸起的丙烯块都看过了,我还在想你其他的地方会不会也这样藏了秘密。”
缪言想了很多有的没的,比如她接下来该问点什么,比如学校食堂的黑胡椒铁板牛肉饭有点难吃,比如风有点大,她不冷,但是想走。
“也许藏了吧。”她说。
“其实乌托邦迟早都会被毁的。”她每个字都咬地很轻,风可以毫不费力地把她声音带走。
殷延单手举起画板,拿没有画的一面挡住了那股来自西北方向的风。
“那我能守护一天是一天。”
缪言失笑:“你把自己当什么,守护神吗?”
殷延摇头:“我想我陪你的时候,你能够多开心会。”
殷延问她:“你怎么区分乌托邦和现实?”
缪言回答他:“梦里梦外。”
殷延说:“不对。”
“乌托邦就是现实,现实就是乌托邦。”
缪言不懂他这句话的意思,话还没问出口,就被殷延用虎口托起她的下巴,堵住了她所有的疑惑。
殷延的虎口刚好卡上缪言的下巴,她美丽的脸庞下写着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
天台的风很大,但是吹不散缪言脸上的热意,也吹不缪言的声音,她问殷延:“我是谁?”
殷延说:“缪言。”
“你是谁?”
“殷延。”
“我们在哪?”
“现实里。”
“我该去哪?”
“你想去的任何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