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啊!懒猪一样,吃了就睡,把留给你的菱角都快吃完了,就剩下这么几个,现在又在房间睡觉了,都不知道她一天到晚在搞什么……..”
女孩一步一步远离这些声音,她走得缓慢,宛如时刻就要摔倒,但是她不能摔倒,倒下,说不定就死了。
她走进房间。
这个房间实在太小了,又暗又潮湿,吕夕开了灯,15瓦的灯泡在小小的空间里还很明亮,她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
这是吕夕第二次惊讶,女孩年纪不大,不过十四五岁的的年纪,稚气未脱,老妇人居然让她嫁人。
“好恶心…….”喉咙里发出了细小的声音,她对着镜子喃喃自语,“五十多岁的单身男人……..恶心死了,村后的潭水好干净呀………”
明天就去那里吧。
吕夕被这种麻木、绝望和冰冷的情绪扼得喘不过气来,十几岁的女孩子快速的决定了自己死亡的时间和地点。
这个时候房门被敲了敲,她站起来的瞬间浑身的伤口霎时间让她疼到以为在滴血,她打开门,看见弟弟躲在门后,露出一个干净的脑袋,带上温暖的笑。
年少的司云比现在要黑一些,大约是还没发育,又瘦又矮,笑起来有点傻气,但是十分乖巧,他从口袋里摸出七八个菱角捧在手心,笑着捧到他姐姐的面前:“这是给姐姐留的。”
司云其实不喜欢吃这个,因为姐姐喜欢吃他才说喜欢,这样奶奶就会种一点,到时候姐姐就可以吃了。
吕夕感觉胸口涨涨地,酸楚的情绪瞬间就要涌入鼻腔,然后他看见司云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根发圈。
五彩的发圈,上面有一朵小小的太阳花,可爱极了,小司云笑着递过来,他很是珍惜,悄悄地说:“我给姐姐买的。”
吕夕注意到了这个发圈,这是后来司云死后还带在手上的,上面穿着一颗鬼角菩提,带着咒。
家里没什么钱,司云上寄宿中学,他一个星期的生活费是五块钱,周末在家里炒了菜,把菜炒得干干的,用密封的玻璃罐子装好,带上几斤米就去学校。米和菜要维持一个星期生活,夏天的菜放不了一个星期,会发霉会馊,偶尔需要买菜,但是吃白饭也可以。
这个小发圈价值两块钱,她和司云去镇上赶集看见过,她当时看了几眼,很是喜欢,没想到司云一直记着。
“奶奶睡了,我给姐姐烧了热水。”他有点担心的说,“奶奶是不是又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