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谁跟你讲道理(1 / 2)

冯大人看着面不改色的检查被灭口婆子的云萝,两条腿又忍不住的有些发软,心里不住的念叨着“我是斯文人,我是斯文人”,然后默默的递上了一把刀子。

云萝一愣,“冯大人这是何意?”

冯大人哆哆嗦嗦的说道:“验尸不都要开膛破肚的吗?这婆子着实可恶,勾结恶人陷害主子,这种人也不必管她死得是否体面,无论是要开膛还是……咳咳,都是她活该。不过,下官建议郡主还是找个仵作吧,您金尊玉体可不能被这污糟事给脏了手。”

罗桥从旁边侧头看了他一眼,“冯大人多虑了,我家郡主巾帼不让须眉,一身好武艺,杀人也是很厉害的。”

冯大人顿时手一抖,那刀差点就脱手掉落。

但他硬是握紧了,然后拿眼角一眼一眼的小心往云萝身上瞟,干笑道:“啊,哈哈,郡主不亏是将门出身,确实不能与常人相论,让我等凡夫俗子汗颜啊,呵呵……”

说不下去了!为何安宁郡主会用这样冷淡的眼神看他?丝毫都没有因为他的马屁而欣喜或不悦。

那她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云萝见他说完了,就转身继续忙自己的,看完现场之后还指使着人把那婆子的尸身也带走了。

冯大人:“……”

送出门外,又目送着人马离去,等到再看不见人影,冯大人的脸色缓缓的沉凝了下来。

他的夫人站在他身边,不禁担忧的唤了一声,“夫君。”

他伸手拦住了她的声音,小心的左右看看,然后拉着夫人转身进了府,关上大门后才忽然叹了一声,轻声说道:“夫人啊,为夫遇上大麻烦了,也不知是谁竟对我有此深仇大恨,我分明处处与人为善,从不与人结仇。”

冯夫人安慰道:“身在官场,再小心也总难免有与人结怨的时候,我看小侯爷与安宁郡主都不是跋扈之人,应当不会为难我们。”

冯大人眉开眼笑,那张俊俏的脸也仿佛在发光,满口称赞道:“还是夫人通透,真不愧是为夫的贤内助。”

夫人被他夸得红了脸,含羞嗔了他一眼,相貌寻常却也分外动人。

冯大人扶着夫人一起进了内院,在不被注意到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微滞,眉头不自觉的紧锁。

哪里有这么简单呢?

即便小侯爷和安宁郡主暂时放过了他,可若是不能把背后的那个人挖出来,他真是连睡觉都无法安生!

不过这位安宁郡主倒是有些出人意料,行事虽不太守礼,但意外的并不会让人觉得讨厌呢。而且,皇上竟当真把她推到了人前,由着她牵扯进他和世家的争斗之中,也不知是不在意这个外甥女,还是对她过于信任。

另一边,离开冯府的云萝也正在打听这位冯大人。

“之前哥哥一听到钱传荣的话就把冯大人的家境说得清清楚楚,可是这位冯大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一个吏部郎中,放在权贵满地的京城实在不起眼,卫漓却能在第一时间就把此人想起,且连他的小女儿去年十一月过的周岁都记得清清楚楚,显然就有些独到之处。

卫漓组织了下语言,说道:“他名为冯谦和,蜀中人士,是泰康八年的榜眼,原本应该入翰林院任职,却因为得罪权贵被发放到郴州下属的济源县任知县,六年知县,他修桥铺路,又修建沟渠从几百里外的湛河引水穿过整个济源县,据说济源县的百姓如今仍有许多在家中供奉着他的长生碑。”

“三年前,他任职期满被召回京城,入户部任郎中,后又被调任到吏部,却始终平平淡淡,反倒没有了在地方上的果敢和成绩。”

云萝的注意力留在了第一句话上,“他因何得罪权贵?得罪的又是哪个权贵?”

小侯爷纠结了下,说道:“究竟如何我当时年纪尚幼也不甚清楚,只是据传言所说,他当年高中榜眼后被老吴国公看中想要招为女婿,却被他以家中已有贤妻,不可无故休弃为由拒绝了。据说,老吴国公很不高兴,他老人家也无需刻意做什么,只要稍稍表现出那么一点意思,下面自有会看眼色的人给冯谦和使绊子把他排挤出翰林院。”

“吴国公?甄家?”云萝估摸了下那位冯大人的年纪,忽然脸色古怪,“甄贵妃可有与她年纪相仿的姐妹?”

卫漓的嘴角一抽,妹妹的关注点似乎有点与众不同。

可是对上她充满期待的双眼,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唯有如实相告,“老吴国公有两个女儿,甄贵妃行二,她面前还有一位姐姐,但是个庶出,且比她年长近十岁,几年前就病逝了。”

不管死不死,反正那位都不会是老吴国公想要许配给冯谦和的。

云萝默然许久,忽然一本正经的说道:“因为在宫外嫁不出去了,所以就把人送进了宫里给舅舅当贵妃?”

卫小侯爷顿时被这话中的内容给惊住了,可细一想想,竟觉得好有道理是怎么回事?

连忙将这不应该出现的想法甩出脑海,挖空心思的想要替舅舅找个合适的理由,最终说:“其实老吴国公还算明事理,可惜他老人家死得早,他长子承爵之后才动了送妹妹进宫的念头。”

“这位冯大人平时的为人如何?有什么常来常往的好友或仇敌吗?”

听了一耳朵的八卦,云萝先让人把冯家那个赵婆子的尸体带去义庄存放,而她自己则带着人回到了长公主府。

公主娘早已等候多时,备好了沐浴的热水,让云萝泡个澡先去去晦气,然后才舒舒服服的坐在榻边,由她亲手给她擦头发。

等头发擦干烘干,该说的话也都说得差不多了,又有洗漱干净换了身居家常服的卫漓过来陪母亲和妹妹,气氛逐渐放松,仿佛庄子上被烧了十亩地玉米的事情不曾发生过。

不过在夜幕降临后告辞母亲的时候跟卫漓提了个小小的要求——希望兄长不要再插手此事的后续,由她自己来处置。

卫漓犹豫了下,答应了,长公主也没表示反对,只是转头就往云萝的身边又拨了一队侍卫。

夜深人静时,汀香院内悄然进入了一个人影,然后在云萝卧房的窗外响起了有节奏的轻击声。

云萝并没有睡,而是合衣躺在榻上闭目养神,听到声音后当即就坐了起来,侧身将窗户打开。

夜色撩人,景玥却觉得盘坐在窗内的小姑娘比夜色更撩人。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他看着窗内青丝披散,藕色小袄被勾勒出玲珑弧度的云萝,忽然发现他等待多年的小姑娘其实已经长大了。

云萝察觉到他的神情似有异样,不由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再抬头问道:“你在看什么?”

景玥默默的移开了视线,耳根有些发烫。

不敢说,说了会被打死的吧?

他迅速压下心里头的异样,再转眸看向她时,表情也变得特别正经,问道:“这个时辰了,怎么还没睡?”

云萝想也不想的就说道:“等你。”

景玥顿时心头一热,即便明知道她说的跟他想的并不是同一个意思,却还是忍不住的暗搓搓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