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康帝嘴角一抽,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迅速抽过又一本奏章,翻来后挡住小半张脸,又轻咳一声,以防止声音里带出点什么,然后才说:“这也不是你不走正道、参与赌博的理由,还一出手就是五千两白银,我看你手上也没那么拮据嘛。”
太子殿下的心在滴血,又不由得带几分心虚,委屈巴巴的说:“那已经我当时能拿出的所有家当了,这两个月来,我连在街上买个饼吃的钱都掏不出。”
“做事急躁,不顾后果。”泰康帝平静的给他八字批语,又说,“就五千两银子就当是给你自己买个教训吧。”
那这教训也太贵了!
泰康帝见儿子这么可怜,又给了他一暴击,“你还是先想想,下次见到你阿姐,你该如何跟她解释,你拿她腹中的孩儿做赌,还输光了家当这件事吧,也不知她会不会催收你最初签下的那笔债务。”
晴天霹雳!
泰康帝很乐于欣赏儿子脸上的丰富表情,且不吝于再次打击,“今日天色已晚,宫门将关,等明日你再出宫去找你阿姐吧,顺道看望你新出世的小表弟。”
明明是大外甥!
太子下意识的在心里反驳一句,然后猛摇头,说道:“我不去!后日就是洗三,倒不妨多等一天。”
洗三那天,瑞王府必定宾客盈门,他们招呼客人都招呼不过来,肯定就没空来管他了。
本宫真是个小机灵鬼!
心虚之后是得意,然后继续为他损失的五千两银子心痛到不能呼吸。
但他并非不知错的人,当初让身边的宫人乔装打扮去下注,就是知道此事不对,尤其他身为太子,去参赌更是大错,若被人知晓,弹劾他的折子就又能把他给掩埋了。
然而,明知不对,他那时候依然被财迷了心窍,结果损失惨重。
该从哪里找补回来呢?
从儿子出生的消息传出王府,云萝就一直在等太子登门,却没想到第一天过去了,第二天又将要过去了,依然不见太子的身影,不禁诧异。
嗯?这么沉得住气?
但她很快就没工夫去关注太子怎么还不登门了,兰香抱着嗷嗷哭的小公子走了进来,神态颇有几分狼狈。
小公子又又又饿了,小公子他刚才又又又把裹着他的襁褓给挣开了,还差点扯下她的一把头发。
云萝身边的几个丫鬟,如今就只有兰香能上手照顾刚出生的小公子,因为只有她是练武之人。
襁褓落入云萝的怀中,似乎有感应一般,刚才还嚎得震天响的小家伙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挥舞着两只从襁褓内挣出来的小手,一个劲的往云萝怀里拱。
他现在还红彤彤的,红彤彤的脸,红彤彤的小手,皮肤摸上去也不光滑,实在称不上好看。月容拿来温热的帕子,然后放下床帐,云萝便在里面解开衣襟,先擦拭干净,然后才把哼哼唧唧的儿子搂进了怀里。
忍不住轻抽了口气,低头拧眉看着眯眼吃得一脸欢快的儿子,又轻轻的吸了口气。
她昨天还在担心通乳的问题,结果完全不用担心,就是真的特别疼,生孩子的时候都没这么难受。
这小子怎么这么大的劲儿?
外面响起了丫鬟行礼的声音,没一会儿,景玥就掀开床帐进来,看到儿子趴在云萝胸口吃得啧啧有味,忍不住皱了皱眉。
小家伙很快就吃完了一边,仍意犹未尽,才刚出生不到两天的孩子,已是胃口惊人。
于是换一边,继续。
景玥伸手在他小屁股上拍了拍,“吃慢些,你弄疼你娘了。”
小家伙听不懂,只以为他打扰了他进食,哼唧一声,依然故我。
景玥出去换了热帕子给云萝敷胸口,皱眉说道:“之前也没想到这小子这么磨人,我已经让人去找奶娘了,若顺利的话,今天就能进府。”
云萝沉默了下,问道:“哪个奶娘能受得了他这个力气?”
“那就多找几个,轮着来。”总不能真让阿萝喂养两个月,两天他都快要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