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他们的身份?”澹台梵音慢慢走近了些,余光瞧着屋外的动静。
“简单,我认识郝军啊。”
“这关郝军什么事?”
史艳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可不能小看郝军啊!”她一边笑一边说,“他同样是个杀人犯。他们几个埋了尸体后,为了不引起怀疑,于是分散开下山。在半山腰时,郝军从旁冲了出来,和那个叫禹成林的合伙杀死了他们一个同伴。”
是鲁昌!这个禹成林死到临头还在扯谎,这么看来,他跟郝军杀死鲁昌,私吞了他手里的货物,再谎称他失踪,如此便可以将所有罪名都按在鲁昌的头上,哪怕金阳问责下来,他们也不怕。而且一个死人,就算找到天涯海角都不会找到。
好深的一步棋,禹成林算的够狠的。
“所以我才说他们都该死,杀人他们都敢,以后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在他们变得更加恐怖之前,我必须要阻止。”
“这样看来……是有些道理。”
“好了,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
“等等!”澹台梵音急忙出声,“什么叫我都知道了,除了你目睹了两场谋杀外,我什么都不知道,比如……冤有头债有主,郝军、邱彦豪他们犯了杀业,你杀他们就是,为什么要牵连你丈夫?”
“牵连?你太抬举林康福了,如果我告诉你,他跟郝军他们是一伙的,你还会怪我杀了他吗?当然,他加入邱彦豪那个组织是后来的事。”
“林康福知道邱彦豪他们杀了人?也知道郝军杀了人?”
“八九不离十吧。其实,他是不是跟邱彦豪一伙儿,跟我杀他没多大关系,即使他此时没犯大恶,早晚有一天会变成无恶不作的罪人。不过,我还是念了点夫妻情分,给他留了个全尸。”
“你行凶的凶器是棺材里的黄金面具?你是怎么面具的,何老爷子应该没跟人讲过吧?”
“我不太喜欢凶器这个词。”
澹台梵音翻了个白眼,“我也不喜欢,请回答我的问题。”
“我跟何金元从小长大,小孩子之间讲的胡话可能他不记得了,但我却永远忘不了,这回答了你的问题了吗?现在想来,我的使命一开始就决定好了,从我无意间得知黄金面具开始,上天让我用它普度众生。”
曲解的够厉害的……
“你挖出的面具、还有坟墓中的尸体,如今在哪儿?”
“面具当然被我小心保管起来了,至于尸体……你自己猜猜吧。”
澹台梵音沉默了半晌,她足够聪明到将不利的形式一点点的变得有利,至少可以保证齐徳一不再受到进一步伤害……这些,她办得到,不过再这样拖下去,史艳早晚会察觉自己的意图,是该继续跟她聊下去,还是找机会,抢过她手里的刀。
澹台梵音呼吸平稳,看着史艳恶作剧般拿着刀在齐徳一身上游走。
“你难道不害怕吗?杀死他们时,剁碎他们时,一点都没感觉到恐惧?”
史艳仿佛早就等着这个问题似的,微微一侧头,耸了耸肩,“不是我切的哦,是大威德明王赐予我的力量,它让我无所畏惧。我杀人时有种飘飘然的奇妙感,感觉大威德明王就在我跟前,它握住我的手,用我的手惩罚了罪人,让黄金色的牛角穿透他们的头颅,让他们如秘术中所说的一样,成为碎末,这样,这些人的灵魂才能被文殊菩萨带去极乐世界。害怕?我为什么要害怕,我在做好事。”
澹台梵音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沉重,她不了解史艳究竟是怎样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但她明白,对史艳而言,自己杀害有罪之人、即使过程多残忍都是神圣的、是幸福的,而残杀无罪之人则是罪恶的,是可憎的,她有着属于自己的法则、自己的逻辑。
不对,这个逻辑……或许不仅仅只有她有……
“宋大海……”澹台梵音问出最后一个在意的问题,“你杀死他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他……也该死吗?”
史艳看着澹台梵音微微低下头,最后略带怜悯地笑笑,“我不能让他妨碍我,都是无可奈何……”
“你已经杀了一个无辜的人,不要再杀第二个了,齐徳一再怎么有罪,却绝不是杀孽,没必要制裁他,听着——”
史艳举起刀子,狠狠扎下,或许澹台梵音一番话产生了点束缚的力量,史艳的刀下的慢了些,澹台梵音看到机会,立刻狂奔到齐徳一身旁,一手抓住史艳的手腕,另一只手鬼使神差般握住了刀子,鲜血伴着阵阵刺痛一起窜了上来。
“放手吧,我不想连你都杀。”史艳转动手中的刀,澹台梵音疼的快要晕过去了。
澹台梵音忍着疼,她终于透过窗户看到了手电筒的光芒,听到了众人凌乱的脚步声,心里深深地松了口气。
“已经够了……”澹台梵音抬起沾满鲜血的手,覆在史艳握着刀子的手上,“你惩罚的够多了……你让罪大恶极的人受到了极刑,成功的避免了更大灾难的发生,拯救了误入歧途的可怜灵魂,你做得很好……”
史艳顺势将刀拔了出来,然后望着澹台梵音,惨白、沾着泥土的脸上残留着让人感到不安的……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