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坐到澹台梵音身边,冲她挤挤眼。
姚纪青重新蓄满水,烫好三个杯子,倒上茶,分别推到他们面前,姚尧端来一盘切好的水果和一盘点心摆在桌上。
“那天我不在,听说王桑来找过我……”姚纪青盯着冒热气的杯子,叹了口气,“他找我又有什么用,我又不会帮他躲避警察。好像他从我家出来后就去自首了?”
沈兆墨点点头。
“哦,还好,还知道错。”
“对于王银林和王桑您了解多少?”沈兆墨问。
“他兄弟俩跟我跑过几次考古现场,算是……半个学生,王银林不是很专注学术研究,我想他更渴望得到相应的社会地位,呵呵呵,就像我一样,而王桑……他不太跟我说话,我对他不是很了解。”
“那吴馆长您又了解多少?”
“我跟他见过几次面,吃过几顿饭,他为人比较古板,很和善,对待工作也十分热情,是个……好人。”
标准的官方应答,都快赶上警方的案件发布会了。
“王桑来找您是调查他哥哥的事,他觉得您能帮他,您知道王银林什么消息吗?”
姚纪青淡淡一笑,“我已经老了,半截身子入了土,很多事不想管,也不想理……”
答非所问,却意思明了。
就算皮披了张温文尔雅的皮,老奸巨猾的本质丝毫没改,一身书卷气被商场腐蚀的一丝不剩。
沈兆墨暗暗替王桑感到庆幸。
夏晴无意插嘴沈兆墨的询问,随手拿起块点心放在嘴里,时不时斜眼看看身旁水水灵灵、白白净净的澹台梵音,眼睛不觉眯成一条线,模样十分享受。
“糕点可还可口?”
夏晴正心旷神怡的走神走得厉害,被突然飘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险些将嘴里的点心喷出来。
“……很好吃,甜度正好。”夏晴胡乱嚼了几下,腾出嘴对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姚尧笑道,“看上去不像外面卖的,是姚女士您做的吗?”
“做得不算太好,见谅。”姚尧说着,在他们身旁坐下,她动作很轻,几乎听不见响动,“我装了一些,如果各位不嫌弃就请带回去。”
夏晴刚想张口,就听身旁的澹台梵音高兴应道:“那敢情好,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待会给袁教授家送去。”
“尧尧,你给这孩子多装点。”姚纪青说,“我跟老袁这么久没见,这老东西还没自己学生亲切,下次记得把他叫出来,趁着我俩都喘着气见一面,不然就得阎王殿前见了。”说完,他又站起身,“来来,带你们看样东西。”
姚纪青招呼一行人往后院走,走到一张放满相片的柜子时,澹台梵音朝沈兆墨使了个眼色,沈兆墨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其中一张黑白照片上映着一个年轻男子,手里捧着一根风干的人类腿骨……
狭窄的泥土路弯弯曲曲,似乎是刚给树木草地浇过水,到处湿答答潮乎乎的。
“这可是我最满意的设计”姚纪青走在最前面,音调轻快的向他们解释道。
一面深灰色的土墙后面,庭院比想象的宽敞,只看上一眼,就知道这里鲜有人进入。从铺满碎石的小径进去,远处高大但苍老的树木,树叶上挂满了水珠。树叶吱呀呀的抖动,澹台梵音跟在沈兆墨之后走进去,接着……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从喉咙处不自觉的传出粗气,这里,毛骨悚然到令人难以置信
首先,让他们惊讶的是地面上零零碎碎躺着的被分解的支离破碎的人形陶俑,深红色的汁液从这些人的胸膛、四肢、头部、口部涌出,流到身下的泥土中。这些陶俑中的某些被拦腰锯断,断面处还用火红色的颜料画出燃着熊熊的火焰。他们面布痛苦,无力的挣扎,绝望的求救,逼真的景象把人吓得双腿发软。然而,惊讶的还不止这些,当视线从“血迹斑斑”的地面向上移动时,一个个表情狰狞、面露凶相、口吐长舌的恶鬼变本加厉的刺激众人的内心。这些恶鬼陶俑,他们咧嘴尖牙,面上没有眼睛,却在胸膛出长着一双恶狠狠的大眼睛,身体形容枯槁,只有腹部隆起,一道道红色裂纹从脚底蔓延到全身,每一个都有四只手,两只在后,两只在前,每只手臂上像是刺猬一般插着许多倒刺。
自古以来,无论西方的天主教、基督教,还是东方的佛教、道教,对于地狱见解以及惧怕往往是奇迹般的一致。澹台梵音不知该怎样评价这些“别具一格”的陶塑,更不知道如何应对姚纪青期待的目光,她心里窜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这时,犹如江南园林般的屋顶被风击打发出咔嚓咔嚓声,风在仰天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