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七情面上虽然淡淡的, 但心中难掩自傲, 他能够在修行界有如今的地位, 与他在阵法上的成就脱不开。
尤其这四灵符阵, 威名赫赫, 不知多少人听到这名字就了无战意。
四灵符阵以符箓引天上四方星宿之力, 这等奇巧技法, 将四方强大力量借下人间,化为己用,当世唯有谢七情可以做到, 足以令他自傲!
而且正因为是符阵,布阵方便,可攻可守, 变化无穷, 攻击力更是强大。
只可惜这位段园长不是修行界人士,无法理解其中精妙绝伦之处, 所以他还要借周心棠的名头来令其明白现在的局势。
……谢七情哪知道, 现在段佳泽已经黑线到要爆炸了, 一个劲瞅旁边的陵光。
借什么力不好, 你借星宿之力, 借什么星宿之力不好,你偏偏借到南方朱雀身上。
这就尴尬了, 朱雀本尊就在旁边,青龙白虎玄武借不借他不知道, 也问不到, 但是朱雀呢……
陵光也很尴尬,别看他啊,他和这老头真没交情!
谢七情还以为段佳泽是畏缩了,正要志得意满地说两句话打圆场,就见段佳泽摆摆手,说了句:“什么封建迷信,虽然我不知道刚才那招什么科学原理……道长你怕是修的邪教吧,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真的认识周道长。”
说着,段佳泽就转身要走了,一点儿犹豫都不带的。这阵要是能引动,他动物园关给你看……
谢七情傻眼了,真的假的,这个段园长不清楚周心棠是修行之人?
来不及多想,见段佳泽要走,他当即准备催动符阵,借星宿之力运转阵法。
谢七情的须发随着微微轻风飘动,剑指点出,以自身灵力催动四灵符阵,借青龙、白虎、玄武、朱雀之力布阵困住段佳泽。
星宿之力降下,青龙宿符纸发出淡淡光芒,继而是白虎宿符纸也微微一亮……然而到了象征南方朱雀的数张符纸时,却一片死寂,黯然无光。
片刻后,这几张符纸上竟是同时冒起淡淡青烟,发出烧焦的味道,然后竟是蹿起小小的火苗,逐渐扩大,火舌舔舐黄符,顷刻间将其烧为灰烬!
紧接着,其他所有符纸也随之自燃、报废!
谢七情这自研制成过后从未失败过的四灵符阵,竟突然失效了。
“这?!!”谢七情愕然。
代表朱雀的几张符纸不知为何,竟是感应不到星宿之力,从而牵连整个阵法都失效了。
此事从来不曾发生过,作为谢七情的拿手阵法,他也可以确认自己没有出任何差错。
除非南方星宿陨落了,否则他借力应该是妥妥的啊!
虽然现在是白天,看不到星辰,谢七情还是忍不住看了看天。当然,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就是太奇怪了,难道真的是他一时糊涂,拿手阵法都能犯错?
就这么转瞬间,段佳泽和他那朋友已经毫无阻拦地快走到巷子口了。
谢七情一急。脱口而出道:“你等等!”
“你再来我报警了啊,还拿周道长的名头坑蒙拐骗,要判刑的。”
谢七情听段佳泽这么喊了一声,大概一点儿也不觉得这个刚才装逼失败的老头有任何威慑力,顿时心中倍加屈辱。
他入世以来,还没有遇到过这等尴尬的场面,让人以为是唬人的骗子,登时脸上烧得火热,恨不得立即自证。
不用道法,谢七情也就是个老头,不一定打得过人家两个年轻人。
何况四灵符阵失效是大事,谢七情看段佳泽走出去,纵然心中又气又急,也不去再拦他们了,只想等会儿查出来哪里出问题,定然要追上好好教育一下这年轻人!
谢七情在原地冷静了一下,赶紧把剩下的符箓都掏出来,仔细检查了一番,就地演练起来。
四灵符阵,他都倚仗闯天下多少年了,怎么可能出问题呢。
谢七情确保了一下自己的灵力也没问题,能够使用得了别的符箓,便再次布起四灵符阵。
引动周天星辰之力,附于符纸之上,青龙符亮了一下,白虎符亮了一下……到了朱雀时,又是毫无反应的,还将其他符纸一起带着自燃,和刚才的情景一模一样!
谢七情呆住了,“这,这是为什么,我不信……”
他再次检查,布阵!
……
东海市市区,一个深深的小巷子里,不断亮起一点微茫、不可察觉的光,以及一个老头不断重复咒语的绝望声音在回荡。
.
“喂?邵主任,你现在在山上吗?那太好了,在市区的话,能出来见一面吗?有两件事和你说一下。”段佳泽站在一间旅行社门口,给邵无星打电话。
听到邵无星肯定的回答后,段佳泽说道:“好的,我现在在神州旅行社,有点事办,那就麻烦你过来这边会和吧。”
说罢,段佳泽带陵光进了旅行社,立刻有工作人员上前接待。
这工作人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眼神一个劲儿往陵光脸上扫,想说点什么,又惧于他的高冷气质,最后只能饱含欣赏地多看几眼,选择了看上去比较可亲的段佳泽:“先生,你们是来咨询旅游项目的吗?这边请坐。”
“对,我想给我朋友报个团,”段佳泽坐下来后,说道,“你们有哪些热门的线路?”
小姑娘把线路调出来给他们看,“您朋友想去国内还是国外?有没有什么诉求呢?”
段佳泽思考了一下,“国外好了,国内还有时间。诉求就是,我朋友喜欢天气热点儿的地方,有这种线路吗?”
“有的,”小姑娘说道,“您可以去非洲,不过南半球现在不是夏天,可能不算特别热。”
陵光好奇地道:“非洲?”
小姑娘还以为他是没去过,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还介绍了起来。
段佳泽觉得有点搞笑,可惜他不能跟着,否则还能看看陵光见到那么多外国人是什么表情,这可够他琢磨了吧。
陵光那里听小姑娘提起几个旅游地点,说有的地方几年都不会不下雨,目光闪烁,说道:“太阳只有一个了,那应该是他们犯过什么错,惹怒上天吧,才求不到雨吧。”
小姑娘愣了一下,随即干笑道:“您真幽默。”
陵光:“不过现在也没人可以射日了……”
小姑娘:“……”
“好了,您别说了,”段佳泽拉住陵光,“人家工作不容易,这也得夸你幽默,都笑不出来了。”
小姑娘心里确实纳闷,好好一个大帅哥,怎么就喜欢说些尴尬的笑话呢,脸上还一点表情也没有,她差点没反应过来这是在说笑话。
……
过了会儿,邵无星也过来了,他一边停车一边打给段佳泽,刚好段佳泽这边也咨询完了,就出来上了邵无星的车。
邵无星看到陵光,心中便是一惊,有点磕巴地道:“这,这位前辈也是位居士么……”
他是见过陆压的,一看陵光仿佛陆压的亲戚一般,下意识就觉得陵光也是居士。
段佳泽心说这位和陆压不一样,可是妥妥你么道家的,但是他含笑不语,“他姓凌。这次正是要拜托一下邵主任,给他弄一个身份,凌哥闲居日久,没有现代身份。”
邵无星心中自然懂,修行界有些大前辈隐居多年,若要在现代社会行走,就得□□,他们自然有渠道弄到合法身份,很简单的一桩事。
见邵无星点头,段佳泽又道:“多谢邵主任,又麻烦你了。还有一件事,之前有个自称叫‘谢七情’的大爷找到我,自称认识周道长,你可知道这人?”
一听谢七情去找了段佳泽,邵无星肝都颤了,“我我我知道,但是我劝过他不要去找段先生您啊!家师和他也不是特别深的交情,大家同道而已!”
“哦,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的,”段佳泽说道,“我也觉得他是拿周道长的名头吓唬我,你们的为人我知道的。”
但是陆前辈的为人我们就不知道了……
邵无星在心中默默想,他都不敢问谢七情现在怎么样了,当初他们的道门天才可是差点儿就弃道入佛了,谢七情一把年纪了,不会也给度了吧?
其实话说到这里,大家心里都明白接下来怎么办了,段佳泽甚至不需要说明谢七情是想来谈翡翠的事。他和邵无星提一下这件事,那邵无星就要负责不让谢七情以后来骚扰他了。
不是段佳泽霸道,而是这里是临水观的地盘,他和临水观之间有默契,谢七情绕过临水观做事,段佳泽当然要提醒邵无星。
段佳泽和邵无星说完,就告辞回去了。邵无星还说要开车送他和陵光,虽然坐邵无星的车更方便,但是看邵无星对着他和陵光总是不安,而且挂心谢七情的样子,所以非常好心地拒绝了。
……
段佳泽一走邵无星就疯狂打电话,他差点没想好先打给谢七情还是打给周心棠。
周心棠那边在开会,邵无星打了五分钟才通。
周心棠正想说邵无星为何如此急躁,就听邵无星说了谢七情去找段佳泽一事,当时险些眼前一黑晕过去,“谢七情,莽夫啊!”
邵无星心说,什么莽夫,简直脑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