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瑗青听出了讽刺,咬着牙又回头瞪她,然而见到的却是一张真诚无比的脸,还有她最熟悉的胆怯。
“晦气!”庚瑗青憋着一口气找不到理由发泄出来。
庚瑗青总不能一来就掐死她,初来乍到,她得先去看看自己住在什么地方,“少来我跟前晃悠,我看着都烦。”
星烟依旧含着笑,“姐姐慢走。”
待星烟回到了屋里,刘嬷嬷跟在身后,脸色愤然,替星烟打抱不平,“甭提娘娘和她之前是什么关系,进了宫,都是淑仪,都是娘娘,谁还能看不起谁呢?瞧她挤兑娘娘的样,奴才实在看不下去。”
刘嬷嬷说完,星烟就回头笑看着她。
“嬷嬷说错了,姐姐就是姐姐,走到哪里都是姐姐,这关系可脱不掉。”
刘嬷嬷面上一诧,想不通怎会有这种甘愿受虐的人,半晌才尴尬地说了声,“娘娘心肠太善。”
星烟没再搭话,让丫鬟将屋里的桂花糕送到了庚瑗青那边,自己便呆在屋里没再出门。
她最懂得看眼色,也不会这时候去嫌碍她眼。
星烟起初也很平静,平静地用过午膳,平静地等庚瑗嫣去太武殿请安。
直到看见庚瑗嫣兴奋地出了芳华殿之后,她的心才开始有了异样。
那一夜过后,他再也没来过,就似是一场梦,要不是她身上还残留着痕迹,她当真以为是春雨下自己做的一场春,梦。
星烟对着铜镜里的那张脸,瞧了瞧,让杏枝去取了鸡蛋,蛋黄蛋清适量地取出来,捣腾均匀了便敷在了脸上。
以前,有姨娘陪着她,如今她搬了地儿,这习惯却是改不了。
刘嬷嬷不明白这有什么作用。
只闻到了一股腥臭。
“嬷嬷要不要试试?能美颜。”星烟说地坦荡,丝毫不藏着。
刘嬷嬷被她一说起初还有些动容了,可一凑近,真受不了那股腥味儿。
“娘娘说笑了,奴才美颜做何用,娘娘美了得了圣心,奴才才高兴。”
虽是如此说,刘嬷嬷却记在了心里。
鬼使神差地往星烟面上一瞧,那张脸就跟剥了蛋壳般嫩滑,刘嬷嬷一时愣了,莫不成真是敷鸡蛋敷出来的?
这法子,她得早些告诉周贵妃。
星烟敷完脸,又开始绣花样,苏氏说的没错,她有一双巧手,不仅能替人松筋骨,还能绣花,一针一线缝出来的东西,比府上绣娘的针线还好。
刘嬷嬷在旁边一个劲儿地夸,害的星烟分了心,
结果一朵木兰还没绣完,庚瑗青就回来了。
一进门,就发了滔天大火,“那贱人有什么了不起的,进宫这么久不还是没得宠吗?嚣张什么!”
星烟正打算钻进屋里去避祸,没来得及。
“你过来!”
庚瑗青手指着她,星烟只好走了过去。
“姐姐怎么了?”
星烟一问,庚瑗青心头的气全数发泄了出来。
“呸!贱人!”庚瑗青这会子倒不是骂星烟,而是骂周贵妃,“她周家有什么了不起?还来笑话我,她要是能干,进宫两年了,怎么也没见她生出个蛋来。”
星烟忙地拉了一下她衣袖,“姐姐,宫里不同侯府,您说话谨慎些。”
庚瑗青哪里肯听。
“谨慎?她都嚣张地半路来讽刺我了,我还能忍?”
庚瑗青想起周贵妃说的那些话,又将矛头指向了星烟,“要不是因为你,我会被人讽刺成这样吗?”
“你如今得意了,终于熬出了头,翻身打了我脸,让所有人都来嘲笑我!”庚瑗青怒气不小,一双眼睛都染了红。
“可你到底还是姨娘生的。”
庚瑗青恶狠狠地看着她。
杏枝过来护在了星烟跟前,却被星烟推开,星烟抬起头失望地看着庚瑗青,眼里有了水雾,“今儿惹姐姐的是周贵妃,为何要将气撒在妹妹身上。”
“在这深宫,妹妹就只有姐姐一个亲人,看到姐姐受了欺负,我心里也难受。”
“姐姐也不想想,妹妹怎么可能同您比,姐姐是侯府嫡出,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将来前途无量,岂能因为一时冲动就断了前程,妹妹劝姐姐谨慎些,不对吗?”
庚瑗青心里气。
可星烟这回,脸上认真的神色也不虚。
“姓周的那贱人!”庚瑗青终于又找回了重点。
星烟的话多少戳中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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