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她再发烧。
星烟的心口突地犯了堵。
以往自己生病发烧,就算是姨娘,也是轮番同屋里的两个丫头守夜,哪里经得起夜夜陪着她熬。
星烟很想走近仔细地瞧瞧,但跟前有臣子议事,她只好退到角落里,乖乖地坐在了软塌上,像以往那般,垂下头,等着他忙完。
“扬州郑刺史今日来报,扬州已得手,魏敦手下左将军的人头正挂在城门上,昨儿夜里发起进攻,天一亮就结束,死伤人数都在预想的范围内,郑刺史在百姓中的声望很高,城中百姓并无过大的骚动。”
说话的是新上任的兵部应尚书,星烟并不认识。
赢绍的脸色憔悴,但那双眼睛依旧精明锐利,他听到了星烟进来的脚步声,也瞧见她坐上了软塌。
赢绍没抬头,但加快了进度。
“封郑刺史为大都督,即刻领兵,去中堂。”赢绍顿了顿,“扬州刺史一职由庆平侯庚景担任。”
听到哥哥的名字,星烟怔住,又才抬起头,视线与赢绍相撞,星烟鼻头说酸就酸,眼睛陡然生了红。
那张脸太憔悴。
星烟忘记了去想哥哥为何会担任扬州刺史,是不是要回来了,就在这一刻,她的眼里就只有跟前的这张脸,想不到其他的事,和其他的人。
屋里的臣子退了出去,赢绍将身子转向了她,眼睛里的锐利褪去,余下的尽是温柔和宠溺。
“还不过来?”赢绍向星烟伸出了手,定定地看着她。今日他一直都在想,若是她还不过来,太医院就真该换人了。
星烟起身往他身边走,细小的碎步,快要到他跟前时,越来越快。
“不要跑。”赢绍提前警告了也没用,星烟还是跑过去扑进了他怀里。
熟悉的墨香味吸进鼻腔,星烟终于踏实了。
“皇上有胡子了。”星烟的脸庞蹭着他的腮边,能感觉到他新生出的胡渣刮的她生疼。
赢绍将身子往后仰,刻意避开,就怕弄疼了她,是她自己硬要凑上去刮的。
这几日他一直歇在后殿,无暇顾及自己,心里总共就惦记着两件事。
讨伐惦记她女人的反贼。
他的娇气包何时才会好。
换个季节就能烧一回,不是娇气包又是什么。
赢绍所有的心思归根结底,都在她身上。
“爱妃这几日也没睁眼瞧过朕,朕便由着它长了。”赢绍将她放在腿上,捏了一把她的纤腰,果然细了,一场病之后,人又瘦了一圈。
“那臣妾现在瞧。”
星烟从他怀里爬起来,起身准备去瞧,却被赢绍扣住了后脑勺,两人的脸突然贴的很近,鼻尖都碰到了一块儿,星烟瞧不清其他,就只瞧见了跟前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深邃幽暗的瞳孔里印出了她的影子。
眼睛是最经不起人瞧的地方。
星烟想瞧的是他的脸,本不是眼睛,冷不防地被他按住脑袋,两双眼睛近距离相视,星烟有些惊慌。
随即呼吸就浅了,星烟的心猛地一阵狂跳。
这般对视,星烟想她永远都赢不了,赢绍的眼睛自来深邃,神秘如夜里的星空,她永远看不到头,却又灼热的让人想逃。
这看的不是眼睛,而是心。
星烟的呼吸又重了。
赢绍的唇碰到了她的唇,轻轻柔柔,比任何时候都要自然。
星烟也很自然地给了回应。
很轻柔很缓慢,吻上去的瞬间,脑子里想的是他这个人,没有任何杂念。
很奇妙,这是她与赢绍之间,最平静的一次吻,却是让她心跳最凌乱的一次。
星烟的脸滚烫的很,一排长睫扑闪的厉害。
“想朕了?”赢绍手臂圈住她的后腰,额头顶着她的额头,沙哑地问。
“嗯。”星烟确实是想他了。
赢绍笑了,唇角勾起,有两道括弧。就这一个“嗯”字,他做的一切都值了。
赢绍不笑的时候,冰山都能冻结,怒起来,就跟地狱里的阎王差不多,但一笑起来,便是万雪融化的温暖。
他不爱笑,因没什么值得让他笑。
但如今她值得。
“想朕就好好养身子,夜里不能再踢被子。”赢绍搂在她腰的手臂一紧,星烟整个人就贴在了他身上,赢绍凑到她耳边说地极轻,“再踢,朕就会罚你。”
罚也不过是轻轻拍拍她的臀部,不痛不痒。
哪里舍得罚。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