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到,就不见。
心口突然钻心的一疼,星烟喘不过气,便仰起了头,微微张开了嘴,深吸了一口气,再吞咽时,喉咙口似是被什么东西堵塞住,半点都吞咽不下去,割疼的厉害。
决堤的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流下来,滴在了她的颈项,冰冰凉凉的一道,不带半点温度。
一个人躲起来落泪,才真正体会到了何为悲痛。
没有人能看得到的悲伤,
她也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不想哭,却控制不住眼泪。
可她不能哭。
她不能因为自己影响到她肚子里的孩子。
能哭出来的痛,不叫痛,真正的痛,是悲伤到连哭都不敢,都要去控制的时候。
星烟只能继续仰起头,大口大口地呼吸,逼迫自己去想想旁的事。
比如母亲。
比如哥哥。
可她脑海里的画面就是转移不了,很自然地为自己找了一个理由,他们都挺好的,没什么可想。
好像没什么旁的事情,
可以让她去想。
哪儿都是他的影子。
心里,脑子里,塞满了。
薛先生说,任何事情都有一个过渡期,星烟想,大抵此时,就是她的过渡期。
或许过了这个过渡期,她就没事了。
倘若他真回不来了。
总有一天,她也能忘了他。
她不想惦记着,惦记一个人,实在是太难受,她承受不住。
星烟难坐不住了,从椅子上起身。
怕自己把自己憋死了在这里。
星烟站起来,又看到了屋里的那盘棋子。
星烟又留了下来,坐在了棋盘前。
棋盘里的棋子,星烟重新摆了一遍,自己与自己对弈,一柱香的时间过去,棋子基本没动。
没法动,毕竟没有几个人能有那个本事,亲手将自己逼死。
星烟放弃了。
她还是好好活着。
不能哭,她就继续压着,压到哪一天能哭的时候,她再来哭,说不定等到了那一天,她又哭不出来了。
星烟困意来的突然,懒得再回后殿,直接到了正殿的暖阁里,睡了一觉,顺便给自己的心上了一把锁。
就像进宫之前那样,无情无欲,人才能活的长久,还能平平安安地将她的孩子生下来。
午膳时,肖安让采篱进去伺候。
星烟吃的挺好,采篱端过来的饭菜,她头一回吃了个精光,脸色就跟没事人一样,采篱在她的脸上,甚至没看到半点悲伤。
采篱不怕她哭。
就怕她是这个样子。
采篱叫了一声娘娘,声音没有控制住,打了个颤。
星烟抬头看着她,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
采篱并不是一个感性的人,却也没有忍住,埋着头说,“皇上一定会回来的,娘娘别憋在心里,想哭就哭一场,心里也好受些。”
星烟拿了绢帕试了嘴角的油污,应了一声嗯。
那两道梨涡往日里看着迷人的很,很是好看,如今却让人瞧着心头酸疼。
采篱扶着她坐好,替她收了碗筷,一直憋到出了正殿的门,突然一声就哭了出来,走了一路,哭了一路。
她那一哭,将所有人心里的悲痛都调了出来。
肖安的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弓的厉害。
一天一夜了,时辰流逝的越久,希望也就越来越小。
肖安跟了皇上十几年,从未质疑过皇上的抉择,皇上做什么都是对的,他都赞同,可这一回,肖安觉得皇上或许真的错了。
他不该丢下皇宫去亲征。
身后这么大一个家,他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