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好像真给憋回去了, 只残存一些水意。
当然, 愤愤不平还是有的,不过十公主却说道。
“算了,本小姐这回就大度原谅你一回。”
“不过, 你可要好好补偿我。”
“补偿补偿,一定补偿。”
小丫头一松口,宣采薇点头如小鸡啄米,就怕给孩子留下什么不可磨灭的创伤。
最终小丫头问了宣采薇的名字,然后告知她,以后她会再来找她,下个十局八局的,定然会让两人的棋局超过二十手。
宣采薇心里忍不住直点头,定然会超过二十手的。
她这些时日一定会勤加练习,好好学习。
学会放水放的无人察觉才是。
宣采薇的第一轮棋局,在小丫头残存几分怨念的目光中拉下了帷幕。
虽然宣采薇赢得是女棋手这面最快的一位,但收获的掌声却寥寥无几。
众人皆以一副“这么大个姑娘,还欺负小孩子”的眼神看着她。
连带着,看公孙笑柳的眼神都怪怪的,毕竟先前公孙笑柳的表现,可是极力推崇宣采薇的样子。
二人眼神于半空中交汇了一下,心里划过一丝同时天涯沦落的人感叹。
看来,短时间内,宣采薇欺负小孩子的名头是洗不白了。
但外宴比赛,并不是比了一场就完事的。
因为这一回,内宴拜帖总共有六位,也就是宣静姝,孟长思,寇山海,白衣病弱少年,苍玲珑以及公孙笑柳随手塞了内宴拜帖的那位幸运儿。
最终参加内宴的名额,每年固定是十五位,所以除却拥有内宴拜帖的六位,今年外宴的晋级名额一共是九位。
但并不是男棋手和女棋手共同争取这九位晋级名额。
大魏虽棋风大盛。
厉害的女棋手因为名气和实力的加成,也能于世间占有一席之地,可同男子并肩而坐。
但并肩而坐,并不代表可以平起平坐。
有体现在最为明显的一点就是——
于公开赛事之中,从未有男棋手和女棋手公开对弈的情况。
在公开赛事之中,皆是女棋手同女棋手对弈,男棋手同男棋手对弈。
私底下,虽不禁男女棋手较量,但于公开赛事之中,却不允许。
从根本而言,还是世间思想禁锢。
本是以男子为尊的人世间,女子又怎可随意动摇男子的地位。
俗世如此,家族如此,棋道亦如此。
但自小受礼教约束的众位女子,鲜少有反抗的思想。
新新人宣采薇初初听后,心里虽感觉有些别扭,但一时半会,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别扭。
好像自小周围皆是如此,可这件事放在只以黑白棋论胜负的棋道上。
宣采薇似乎明悟了一丝违逆传统的想法。
只是眼下的她,尚处于混沌之中,这丝想法被严严实实地掩藏在重重礼教枷锁下面,不见日光。
所以,这次的规矩依旧依着早先先辈们流传下来的传统,将男女的晋级名额依着参加外宴的人数不同,分成了男子晋级名额为六位,女子晋级名额为三位。
只是因为有公孙笑柳的突然加入,大部分女子棋手已然给公孙笑柳预留出了一个位置。
一时,众位女棋手眉骨压下去了几分,只觉得要从这么多优秀的女棋手中脱颖而出,抢夺最后两个位置,委实很有些难度。
女棋手们心事重重,场面也多了几分压抑。
独独早早比完,再等待下一个对手的宣采薇,画风同旁人不太一样。
宣采薇本就是第一次参加丹朱宴,更为准确地说,这是她第一次接触正规的围棋赛事。
一双漂亮的眼睛,雀跃又好奇地左右张望着,就想多看看旁人的对弈,以此好弥补自己实战经验的不足。
宣采薇的关注着女棋手们的对弈,女棋手们自然也注意到了宣采薇。
不过,他们因为先前十公主的事,大多对宣采薇有些不屑。
甚至觉得她太过得意忘形,只是赢了一个小孩子,就自以为是,不好好静心等待下一场赛事就算了,还分心去看别人的比赛。
缺乏经验的宣采薇并不知道,棋手对弈前最忌讳思路扰乱,若是观旁人对弈过多,极有可能沉迷于旁人的精妙棋局中,反而思路受影响,不能准确捕捉自己对手的棋路。
所以,宣采薇眼下的行为,是棋手对弈前的大忌。
而等到女棋手这边的比赛主事准备宣布宣采薇的下一场比赛对手时,却没见宣采薇在自己的位置上。
她粗粗一扫。
就见宣采薇在不远处的另外一处棋盘旁边蹲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