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1 / 2)

崔左荆关上门,一分钟后系着扣子出来,头发还湿漉漉的,小熊立刻从董征怀中挣脱,口中吐出一片白色的布料和针线。

“它想给你治疗伤口。”

崔左荆认出这是学校里阿加莎的泰迪熊,问:“你把心给它用了?”

“是,临海说它的作用和scp-缝心的熊一样。”

崔左荆蹲下身,小熊将白布罩在他胳膊的溃烂上,抄起针线刺进皮肤。和想象中的疼痛不同,小熊将白布缝上去时只有微弱的酸麻。

崔左荆和董征都好奇地一转不转盯着,知道它是缝心的熊和亲眼看到完全是两回事,他们很想知道这些源自熊的材料是怎样变成能够代替病变部位的器官的。

当它落下最后一个针脚,附着在溃烂上的白布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皮肤的颜色,溶解般附着在崔左荆手臂上,几个呼吸的功夫间和周围完好的地方融为一体,彻底替换了溃烂的伤口。

崔左荆惊奇地“哇”了一声,伸手碰了碰那里,已经彻底感觉不到疼痛了,触觉和从前的皮肤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这原来是一块布变成的。

董征也摸了下,不得不感叹道:“这也太神奇了。”

治好崔左荆后,小熊抱住他的手掌蹭了蹭,接着跑去继续治疗其他受伤的玩偶。

“这东西要是能带出盒子,那收获可就大了。”崔左荆小声道。

董征嗯了声,将崔左荆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问:“其他地方没受伤吧。”

“没有,那些怪物也就看着吓人,数量比较多而已,单个的战斗力不算强。对了,手册我补充完了,剩下的你看着办吧。”

“我已经按照蚯蚓和腐鼠的弱点和熊将军商量好对应策略了,暂时可以休息一段时间,最主要还是要看玩偶们。”董征望着窗外似乎永远都不会停的尿雨,有些担心,“这些公仔大多数都是毛绒玩具,怕水,还不知道淋了雨会怎么样,希望明天能出太阳晒一晒。”

“到时候再看情况吧。”

附近的居民区已经被征用成修养点,董征申请了一间房休息,崔左荆跟着他进去,这房间的面积不算大,床靠着窗,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张桌子。

董征一直在外面奔波,虽然穿了熊将军提供的雨衣,身上也免不了腥臊味道,他也去洗了个澡,回来时崔左荆正坐在床上,用一张布仔细擦拭着唐刀。

崔左荆朝旁边挪了挪给董征腾出地方,问:“有没有感觉脑袋不舒服?”

董征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还行,稍微有点晕,睡一觉应该就好了。”

“觉醒能力后,你的精神力比刚开始强了不少,上个盒子里我光跑得远一点你就受不住晕了。”

“那叫远一点?”董征反问,眼中带着笑意,“你那明明都相隔好几个位面好吗?”

崔左荆不服气道:“但是我那时候也没怎么活动啊,要不是顾及着你可能受不住,我哪用得着和刽子手迂回,直接就把它干掉了。”

董征从善如流道:“行,我保证一定努力提升自己,好让你早日发挥应有的实力。”

这还差不多。崔左荆心满意足地将刀放在一边,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半,他也有些累了。

“我回囚徒空间休息一会儿,你也歇着吧,这守卫战看起来一时半会还结束不了。”

董征应了声好,崔左荆的身影便缓缓消失在眼前。董征一手按在手背上的囚徒纹章上,看到少年已经躺在了囚徒空间中的那张超大号床上,还打了个滚。

他也和衣躺下,关上灯,于黑暗里闭上双眼,在雨打窗户的啪嗒和远处交战的声响中,不知不觉睡着了。

许久未曾出现过的梦境在沉睡中悄然拜访。

董征已经记不得自己多长时间没有做过梦了,还在现实世界中,整日的忙碌让他每一次睡眠都非常宝贵,根本没有做梦的机会。

但这次,朦胧的世界在他眼前画卷般缓缓展开。

他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眉眼明丽,在他的记忆中只于家中老照片中出现过的女人。

第59章 黑金卡牌

董征的母亲死在他即将出生的那刻。

分娩过程中突如其来的羊水栓塞在五分钟内夺去了她的生命,再高明的医生在死神面前都毫无还手之力, 只能剖宫将她肚子里的孩子取出, 摘下氧气罩、肺动脉漂浮导管和透析仪, 向产房外的董毅宣布抢救无效。

羊水栓塞,分娩过程中羊水突然进入母体血液循环, 导致急性肺栓塞,过敏性休克,肾功能衰竭或猝死, 最为凶险的分娩并发症。

是董征杀了她。

很长一段时间里, 董毅每次看到他出生不久的孩子, 都会情不自禁地这样认为。

尽管他明白并不应该因此迁怒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但这个念头就像挣不开的蛛网般, 无时无刻不在缠绕着他。

越挣扎缠得越紧。

董毅把亡妻所有照片都藏了起来, 似乎看不到那张面容就可以让悲痛缓缓淡去, 于是直到董征七岁那年, 董毅迎娶他的秘书苏岱君做董征后母,收拾房子时, 董征才在储藏室中翻出老照片, 第一次知道自己母亲的长相。

他很像他母亲。

就是面前这个, 出现在他梦境中的女人。

刘悦蔷去世时不过二十三岁, 在最美好的年华。她身材娇小, 有一双格外明亮的眼睛,翡翠宽镯衬得皓腕更加细瘦。

她一身迷彩色的作战服,双手握峨眉刺, 站在淋漓细雨中,正面对着董征,眼神坚定,视线从董征身上穿过,似乎并不能看见他。

董征垂在身侧的双手无法抑制地开始颤抖,他紧紧攥成拳,用尽所有理智按耐住想要伸手触碰的冲动,深深地,深深地凝望这熟悉又陌生的面容。

从未想过唯有这样的一天。

他张了张嘴,第一次面对着她,喊出那声他多年来一直叫着苏岱君的称呼:

“……妈妈?”

但刘悦蔷不可能听到。

“你想好了?”女孩的声音轻轻地传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