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征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有点没底, 他自从来到纯白地界后参与了十一个盒子, 和其他队伍一起参加团体盒子也不少, 有最开始的哈默尔恩、时之迷宫、玩偶之家、黄昏岛和另外一个。
可哈默尔恩中大家都是新手,时之迷宫里所有人都被怪物撵得屁滚尿流, 玩偶之家中等他们碰到其他人时就只剩下了一个汪雀, 就只有黄昏岛里, 他们才突然发现, 原来自己的队伍放在同一时期的朝圣者当中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临海没忍住问道:“你看上我们队伍什么了啊。”
“我看到了无可估量的潜力,坚定的目标, 顽强的毅力和一点点野心, 就足够打造一支很强大的队伍了。”
崔左荆噗的一声笑了, 道:“你可真会说话, 我们这个队伍……怎么说, 一个脑子还不错但战斗力只有五的队长,一个擅长让勺子变弯的呆头小子,一个害怕虫子的控虫师, 还有一个走着路都能平地摔的医生,怎么看都不像有无可估量的潜力吧。”
董临海点点头,虽然很不想承认崔左荆说的那些,可仔细想想,也没毛病。
没想到董征却不愿意了,他看向崔左荆,郑重其事地道:“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训练了,我不认为我的战斗力真的就只有五。”
“得了吧,就你这个样,要是没有我,早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这点我承认,可我真的没有你说的那么弱。”
“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这下就连海因里希都感觉到这两人之间的不对劲了,他朝董临海投去问询的目光,可临海回给他的只有一脸茫然。
汪雀欲言又止地想要劝一劝,终究还是没敢说话,空气中火药味逐渐蔓延,董征眉头微皱看着崔左荆,而少年也毫不示弱地和他回视。
末了,董征转过头去,对海因里希道:“考核会以什么样的形式进行?”
海因里希啊了一声,心里流下了一滴冷汗,清醒董征和崔左荆没有真在他这里吵起来,道:“我们有搜集很多难度在二到三星半难度的单人盒子,考验的时候需要单独进入,我们会根据通关后奖励的情况来确定成员在盒子里的表现,评定等级的。”
崔左荆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董征的回呛,憋得差点没一个白眼翻出来,他好久没和董征正常交流过了,不知怎么就特别故意想要和董征吵上两句,可董征并不理会他的那些挑衅。
这就像全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样,不光没有效果,还把自己框了一下,难受至极。
啊啊啊啊这什么人啊!嘴上说着喜欢我竟然还惹我生气!骗子!
他气得狠狠瞪了董征一眼,趁着没人注意的功夫,扭头走了。
蔺航之问道:“要单独进行考验吗?如果有人的等级评定不是很好该怎么办?”
“你们四人小队的话,最高等级的队伍认定是要至少有三个人获得优秀评定,对于你们来说,应该很容易的。”
海因里希没有算上崔左荆,既然他是董征的囚徒,测评实力的时候就要和董征绑在一起。
董征点点头,道:“正好我们单人盒子经历的比较少,可以当做训练了,我们准备一下,等找个合适的时间就进行考核。”
一切都已经谈妥,海因里希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便让大家在海姆达尔中随便参观,自己先走了。
就这一转眼的功夫,董征就找不到崔左荆的人影了。
他四处看了看,和蔺航之打了声招呼,便动身去找崔左荆。
内核中央里那株拟南芥顶上的几片小叶子耷拉着,无精打采的,董征循着两人血契的感应,穿过中庭和数条长长的走廊,步入了建筑后面的花园。
崔左荆正坐在一棵巨大榕树下的秋千上,望着不远处喷水的喷泉,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什么。契约让他察觉到了董征的到来,少年跳下秋千就要走,显然不想理他。
董征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崔左荆衣服后领,不让他跑。
“你怎么又生气了?”
“我没生气。”崔左荆回头一拳招呼过去,“别碰我,动手动脚的想什么样子。”
董征侧身一躲,同时也顺势松了手。
“你又骗我。”他心平气和,大概也知道崔左荆在为什么烦恼,“我知道那对你来说可能一时半会儿无法接受,可不能让我们俩之间的事情影响到队伍,这不是你说的吗?”
崔左荆看着一边树干上的蚂蚁搬家,哼哼了两声,道:“反正不是我的错,谁让你这两天都不搭理我的。”
“我不搭理你?”董征都乐笑了,“我每次给你说话你都变着法的呛我躲我,怎么,还想让我去找骂啊。”
“行吧,反正都是我的错。”崔左荆也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幼稚至极,可他怎么可能承认,他抬脚就走,毫不意外地被董征拉住了。
“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坐下来好好聊聊吧。”
“你才耍小孩子脾气。”崔左荆嘴上不饶人,可到底没有反抗,被董征拉着重新坐回了秋千上。
坐下来好好聊聊,这也是他想做的事情。
这秋千挺大的,两人并排坐着中间隔着不小的距离,董征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红彤彤的圣女果,递给崔左荆:“从厨房里拿的。”
这是崔左荆最爱吃的水果,他在不给董征留面子还是吃东西中选择了一秒,终究还是接过来了,也相当于接受了董征的示好。
他把圣女果塞进嘴里一颗,轻轻一咬,酸甜的汁水便溅出来,满口的香气,董征和他一起望着喷泉,在那中央竖立着一座海姆达尔的雕像,正扬鞭策马。
“我之前和你说话、靠近你的时候见你不光不理我还烦得要命,以为你不喜欢我这样,这两天才没有找你的。”
崔左荆沉默半晌,兴许是那两颗圣女果的功劳,在和董征一起坐下后,他突然就觉得心平气和了不少。
“其实也没有。”他缓缓道,“我就是觉得……很奇怪,很别扭,一想到你那天给我说的话,就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了。”
“你大可以还像之前那样,我说了,在你的感情没有真正回来之前,你不需要给我任何的回复,同样,我也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情,我们就像从前一样相处便已经很好了。”
崔左荆挑了下眉毛:“那你干嘛还要说出来让我烦,既然如此,你把它憋在心里不就完了吗?”
董征:“我憋不住了,我已经憋了很长时间了,我很怕如果再不说出来的话,如果哪一天出了什么意外让我再也见不到你,会留下永远的遗憾,你会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曾经有一个人真心实意的喜欢过你。”
崔左荆不说话了,他放在秋千上的手捏着自己的裤缝,去思索董征说的那些,才恍然发现,他直到现在,连这人怎么想的都不清楚。
过了许久,他才抗住所有的羞耻,问出了那个其实从一开始就想问,但一直不好意思说出口的问题:“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啊。”
董征被他问住了,一时间没有回答,崔左荆听不到他说话,便好奇地看过来,眼中是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