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掩面痛哭,哀泣连连,旋身就要往水里去。
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拿了渣男剧本的苏秉之“”
他顶着旁边属下看戏又谴责的视线,眉头拧得越发的紧,见小宛儿转身又要往水里扑,终于有了动作
他一把将人捞起来,揽在怀里,一手扣住少年手腕,沉声“你闭嘴。”
“你凶我”少年被他抱着,泪眼朦胧,挣扎剧烈“寡情寡义的狗男人,你让我死了算了,拦我做什么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负心人”
闹出来的动静太大了。
就算这儿是冷宫,也难免会有宫人走过。
苏秉之看着怀里嘤嘤啜泣的少年,一阵头大。
他有反心不假,但说到底那也只是他和皇帝的恩怨,他对皇位没什么心思,也并不想牵扯其他无辜的人。
可这少年的出现不对劲。
他不想灭口,可也不能将这可能听见了他们秘密的少年放回去。
苏秉之深吸一口气,抬手一敲,将少年敲晕。
耳边终于清静,他单手脱下外袍,将蔫哒哒挂在他手上的少年包起来,拦腰抱起,转头吩咐身边的属下“先按原计划行事,小皇帝应当走不远你这是什么眼神”
属下默默低头,将来不及收敛的震惊吃瓜表情压了下去“诺。”
苏秉之不太想知道那眼神的意味。
他低眸看了眼满脸泪眼晕在他怀里,柔柔弱弱的少年,决定解释一句“这是小皇帝后宫里养着的人,和我没关系。”
“属下知道,属下明白。是这少年不知廉耻要缠着大人。”
“”苏秉之道“也不是,他,他就是”
他卡壳了一下,忽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毕竟他也没弄懂这少年落了个水怎么就变了个样,明明之前看着还正常的啊。
算了,时间紧,先带走再做打算罢。
苏秉之放弃解释,言简意赅道“先走。”
“诺。”
今日宫宴,人多混杂,最好浑水摸鱼的时候。
苏秉之当了几年的禁军大统领,虽然近来被调开了几个月,手下也被清理了一批,但还是留了些人脉和门路的。
他想法子弄来一辆马车,装作是参加宫宴后出宫的朝臣,晃晃悠悠出了宫去。
出宫门的时候,马车轮子碾到了一块石子,颠簸了一下,布帘晃开的幅度大了些。
苏秉之恰好抬眼,从那布帘掀起的缝隙里,看见旁边一辆平淡无奇的马车嗒嗒嗒地超过了他。
也不知是哪个大臣的,马车这般朴素。
布帘落下,苏秉之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蜷在身侧的少年,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谢容的出宫路也很顺畅。
他坐在梁庸平准备的平平无奇小马车里,一路提着心,直到顺利出了宫,才微微松口气。
这就是他的打算。
趁着宫宴人多混杂,混在其中悄悄离开,不容易被人发现。
而唯一可能会逮住他的人,还被药晕锁在他寝宫里。
他支开了寝殿里的其他内侍,只吩咐了梁庸平看着。
等时间差不多再去解开金链沉砚约莫还要昏睡六七个时辰呢,这时间足够他出城跑远了。
不过现在城门关着,谢容出不去,只能等明日寅时末开城门,才能跑路。
今夜得在客栈里睡一夜。
今夜不设宵禁,大街上还热闹的很。
客栈里也是提早打点过的,谢容下了马车,命赶车的人自己离开,便稳步朝客栈里走去。
这客栈除了住人,还兼职卖甜点,据说厨子是从江南水乡来的,一手出神入化的点心功夫,引无数人闻名而来。
这会儿一楼里还有不少人排队等着买。
谢容晚上吃的那点儿东西早就消化掉了,闻见香甜的糕点味,腹中咕噜响,有些意动,也去要了一份。
小二笑眯眯地让他稍等。
横竖易了容,谢容也不怕被认出来,捡了个角落坐着等。
结果坐下才发现身旁不远还坐着个刚从宫宴里回来的小侍郎,正神情轻快哼着不知名小调子,估计也在等糕点出蒸笼。
谢容默默转开了脸,尽量当自己是块背景板,安静等待。
等了半刻钟,门口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又一辆马车停在客栈门口,门帘子一掀,一个身形高大男人从马车上下来。
怀里抱着个昏睡着的少年。
男人脸上覆着张银面具,面具宽大,遮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嘴唇和下巴。
他大步走近柜台,直截了当地丢下一锭银子“要一间上等房。”
掌柜的笑吟吟接了银子,视线却往他怀里的人多望了两眼,语气里有些谨慎“这位爷,您怀里抱着的是”
不是他多心眼,实在是京城里那些个贵族世家的纨绔公子哥们爱玩闹,这要是在他客栈里玩出事来
掌柜的这念头没转完,面具男人也没来得及说话,他怀里那一直昏睡的少年忽然动了动,喃喃出声“夫君”
一双手臂抬起来,温顺地搂紧了面具男人的脖子。
苏秉之“”
他动了动嘴唇,看见掌柜的一派了然的神色,干脆也懒得解释,反正只住一晚。
他硬声道“快些。”
不知是否是自己眼花,掌柜的轻轻“噢”了声,眨了眨眼,觉得好似看见了面具男人的嘴角很用力地抽搐了一下。
不过既然人家是这种关系那就好说了。
掌柜的低头,在账本上哗啦哗啦记了几笔,头也不抬道“天字十二号房,这位爷,请。”
苏秉之不多言,颔首,转身朝楼梯走来。
楼梯口离谢容所在处很近。
谢容看着面具男人逐渐走来,缓缓皱眉。
这声音,这身形
怎么有点儿熟悉呢
他还在沉思,旁边那小侍郎大概是等着无聊,转过头来想和他闲聊“哎这位兄弟,你也来咦”
小侍郎诧异地挑了挑眉。
谢容被他咦的一愣,思绪暂时从面具男人那儿收了回来,下意识摸了摸脸,还以为一眼就被看穿。
结果下一瞬他就听见小侍郎疑惑道“你不是你不是被相爷带回府上的那”
小倌儿这名头不好听,小侍郎临时转口“那小公子吗”
谢容呆了一呆,险些没绕过弯来,片刻后才想起来这张脸曾顶过的身份
呃,是沉砚从梨园带回来的小倌儿。
谢容沉默“”
他倒忘了,这张脸和沉砚出去过好几回,是被不少人见过的。
不过好歹没认出他是皇帝,不幸中的万幸。
小侍郎好奇地问“这大晚上的,怎么自己出来买糕点相府里其他人呢相爷怎么舍得你独自出来”
谢容脑子急转,生怕小侍郎再多问相府的事,随口应付道“我如今已不在相府住了,和相爷也也没关系了。”
“噢这样啊咦”小侍郎又咦了一声,惊异道“怎么就没关系了相爷之前如此怜惜你,怎么就”
他说着,脑海里却忽然想起来今晚在宫宴上看到的场景。
陛下离开后不久,相爷也随之而去了。
然后宫宴上再没出现过相爷的身影。
小侍郎“”
好像知道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果然。
话本总是取材于现实的。
当正主出现时,替身便只剩下被抛弃这条伤心路可走。
他再看向谢容的视线里带起了一丝同情和叹息“哎算了,你看开些,男人嘛,都这样的。”
谢容没弄“这样”是“哪样”,更不知小侍郎给他和沉砚脑补了些什么玩意儿。
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打算揭过话题不再聊。
小侍郎却又误会了。
他看着身旁这少年面色黯淡笑容勉强的模样,再叹口气,像是自言自语“我还以为相爷是世间难得的专情郎,原来也不是”
正此时,那面具男人走到楼梯边。
大概是听见这边有人反复提及“相爷”这个词,他漫不经心地转头来看了一眼。
这一眼他就瞥见了谢容,一愣。
片刻后他折身大步走来,准确无误地走到谢容面前站定,一双鹰眸视线锐利“这位”
他上下扫过谢容的面容,面具下浓眉紧皱“为何看起来如此面熟我们可是见过”
刚应付完小侍郎转头又被陌生人逮住的谢容“”
他盯着男人宽大的面具,心平气和地深吸一口气。
见个鬼。
你倒是先将面具摘下来让人看看脸,再问是不是见过啊
作者有话要说 苏秉之你们宫里的人,戏都这么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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