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头的喧哗声不止,只有毛家院里还算安静。
眼看天黑了,逃去山里头的人还没有追回来,而此时俞氏却感觉到不妙,她立即吩咐长工去玉兰村找四儿,务必将他带来毛家院。
长工赶着马车去了。
而秦楚得到消息后便追到了南亭镇来,根据线索他们往福城的方向追去。
然而追了好长一段路,却发现连马蹄印都没有了,所以他们上当了?
这一伙人倒是有些鬼才,连着他们如此老道的经验,居然还能将他们调虎离山,上了当。
四个人接着从马背上下来,入了山,追到了傍晚也没有看到人,瞧着已经一去千里,不见了踪影。
四个人只好出了山,赶着马车往南亭镇来。
鲁副将的令牌被人偷走了,眼下偷令牌的贼人不知去了哪儿,丢了线索,四个人只好先回去复命。
而秦楚却担心着于家人无法接受,如若是被定南将军的人带走,他还能周旋一下,可是现在是被人骗走,不知了去向,他要如何向燕儿交代?如何向于家人交代?
秦楚忽然生出一股无力之感,前一世他没能护住于英改,从而在他媳妇心中留下一个结,多年后他得了势,努力帮着去找,却还是没有于英改的下落,为此岳母思儿心切,得了重疾过世,莫非这一世又将要重来一趟么?
他明明已经早早的做下了准备,他明明以为这样就可以改变结局,可是他却在这件事上生出不确定来。
难怪当真有些事,注定了就真的改变不了么?那是不是以后秦家的劫难,他也无力改变么?
秦楚心事沉沉的进了南亭镇,正要打马往玉兰村的方向去,就遇上了秦家的马车。
长工一看到东家四公子,立即喊出声,秦楚拉住缰绳,回头看向长工。
“我娘呢?”
秦楚看到空空如也的马车,面色大变。
长工生怕留不住四公子,毕竟刚才在城外四公子却是不管不顾的走了,于是将话说得重了些,“四公子还是去一趟毛家院里,毛家大公子出事了,东家正着急着,四公子可别又走了。”
“我大嫂家出了什么事?”
见四公子担心,连忙解释道:“毛家大公子逃山里头了,那些人要杀了他。”
秦楚一听,心情很复杂,他看向去往玉兰村的道,又看向相反方向去往毛家院的路,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跟着长工往毛家院去。
从镇上去往毛家院并没有多远,打马前去,不过半个时辰。
此时村里头乱成一片,逃山里头的人都抓回来了,正要当着乡亲的面行刑,予以震慑。
毛氏一家跟着俞氏一起跑到了村头的祖祠里,就看到上面都是煞气凌人的士兵。
他们一身戎装,手中大刀在火光下发着刺眼的光。
俞氏看到这场景,也是吓了一跳,此时毛家大子也被抓,跪在祖祠的门口,这些逃走的人吓得也不轻,有的已经下身一片恶臭,身子颤抖着。
底下的村民却个个捂着嘴,生怕哭声大了,上头便手起刀落杀了他们,到这会儿他们才发现事态的严重,上头要征丁,谁也不能阻拦。
定南将军是出了名的军令如山,谁都不敢违抗。
秦楚一进来,就看到了这个场景。
在人群里,秦楚找到了俞氏,俞氏一看到四儿子,连忙拉住他,“快,你大嫂的大哥就在上头,要被杀了,我便是搬出你师父的名头都没有用,你不是有文书么?楚儿快把文书交出来。”
秦楚却紧紧地攥住文书,他原本是用来救于英改的。
于是祖祠门口跪着的五人,已经有一人被杀了,接来有位士兵提着大刀过来,毛氏已经朝秦楚跪下了,秦楚最后将手中的文书交到毛氏的手中。
而跟着秦楚一同来的三位将士便主动的带着文书来到领头军前。
很快毛氏的大哥毛俊生被放了,毛俊生原本就文弱,经此一吓,脚腿早已经不听使唤,还是毛家父母将他扶下去的。
而在毛俊生挤出人群后,其他四位逃命者都被处了死刑,场面很血腥,却也看得出来定南将军此次征丁的决心,此事很快便传了出去,吓得人心惶惶,再也没有人敢逃。
秦楚翻身上了马,与先前三位将士往玉兰村去。
而玉兰村里这会儿也不安静,先前村里人还以为征丁的人马已经走了,哪知先前的那一伙人与眼下的这一伙人完全不同。
眼前这一伙人一入村,便抓住了里正和村长,很快家家户户的男丁出列。
于家父母还没有从儿子被带走的悲伤中反应过来,转头又要求于家出一名壮丁。
于家大兄不见了,那便带走于江全。
这一下不仅许三娘慌了,便是于书燕也慌了,她护在爹娘身边,看着那领军头目,说道:“我大哥已经被你们带走,你们凭什么又抓走我爹,我于家已经出了一人,我大哥也并不是逃走,带走他的人还曾拿出了鲁副将的令牌,你们不能带走我爹。”
那领军头目一听,皱眉,沉声问道:“你当真看到了鲁副将的令牌?”
于书燕二话不说蹲身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下令牌的模样,那领军头目这一下震惊了,看着此女也不过是个农妇,如果她若没有看到过,那就绝不可能画得出来。
莫不是此人说的话是真的?可是鲁副将怎么可能亲自出动?而且只带走于英改却没有带走村里的其他人?
于书燕面色冷静,不惧对方腰间的大刀与那一身戎装的气势,而是一脸坚定的挡在父母身前,挺直了脊背,便是她眼下这毫不畏惧的模样也令这些将士更加信了几分。
那领军头目便没有叫人抓走于江全,反而派人守在于家院外,待他的人马去查清楚了此事,才能放过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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