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三郎见丫鬟出外去了,便探身,用一种了然的神情盯着二爷:“听闻是伯父动的手,伯父素来那样器重你,你又这样大了,怎么会打的这么不像话,除非是有必要动手的理由……二爷,别是给我猜中了吧?”
景正卿心里虚虚地,偏做不以为然样:“什么?”
云三郎冷笑:“二爷这一身症候,莫非还是在那卫……”
还没说完,景正卿手拢在唇边,大声咳嗽起来。
这会子丫鬟送了茶进来,缓缓退出去。云三郎脸色已经发黑,盯着景正卿:“哼!”
景正卿便笑:“瞧你这样儿,又怎么了?你别想太多,这无非是事给父亲知道了罢了,我可没干别的。”
云三郎翻了个白眼:“罢了,反正我也管不住,我若能管住,也不至于吃这场棍棒。”
景正卿干笑:“你脾气忒大,想必是也犯着秋燥呢,来来,先喝口茶。”
云三郎觑着他,喝了口茶,便说:“给你说正经的:上回你问我的事,我哥哥打听明白了:你只管放心,多则五六日,少则一两日,宫里头便会有信儿下来,你们家的这位娘娘,是必定会成的。”
景正卿大喜:“果真如此?那我可要好生谢你!”
云三郎哼道:“你先别忙着谢。”说到这里,三郎忽地起身,走到景正卿身边,才又说:“我这句话,只说给你知道,你听听也就算了,本来我不能跟你说,说了你反担心……但我跟你从小相识,让我忍着,我也难受。”
景正卿见他说的郑重,便问:“何事?”
云三郎悄声在他耳畔低语几句,景正卿脸色一变:“你的意思……”
云三郎瞧着他,轻轻一摇头,景正卿忙噤声。云三郎道:“你是聪明人,心里有数就是了,但是有些事你也是爱莫能助的……是真聪明人的,且就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景正卿思来想去,叹了口气。云三郎道:“另外,这事你最好埋在心里,别说出去,不然,是在害我呢。”
景正卿忙握住他的手:“好兄弟,你敢跟我说,足见你深情厚谊,我难道是那种狼心狗肺之人?你只管放心。”
云三郎似笑非笑:“我倒是不怕二爷是狼心狗肺之人,就怕你见了什么好的,就把所有都抛在脑后忘乎所以了。”
景正卿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便哈哈一笑,在他手上一拍。
云三郎抽手回来,重新落座,却说:“是了,我近来又听闻你家里在张罗你的亲事了?看好了哪家的姑娘?”
景正卿脸色微微一沉,却仍带笑:“这个我还真不清楚,总要等姐姐进宫后再说吧。”
云三郎道:“你家里本来不忙这事的,近来忽然一反常态,为着什么,二爷心里该明白?”
景正卿叹了声,委实头疼。
云三郎见他蹙眉,便道:“好了,我也不烦你了,是该走了,你好好地养着身子,自从回京之后你没去衙门,好些兄弟都惦念着你呢。我隐约听说端王爷似也问起过。”
景正卿忙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再过一两日必然要去当差了。”
云三郎点头:“那我走了,你安心养病,以后见了再说。”
景正卿起身相送,走到门口,被三郎拦住,让他止步,三郎自就去了。
景正卿站在门口上,见三郎走远了,想到方才所说的话,他心中有事,便慢慢往外。
小桃进内,见状扶住:“二爷不好好歇着要去哪?”
景正卿道:“已经不碍事,我想出去透透气,不用跟着。”于是挥退了丫鬟,自己出来。
景正卿出了院落,缓缓地沿着走廊往前,他原本是想去找玉姗,把进宫的事给她交底儿,然而转念想到另一件事,却又有些忧心忡忡,脚步不由地也放慢了。
景正卿走走停停,不知不觉走到一树绿荫之下,便听到前头有人说道:“你别嫌闷,再过数日,就是父亲的生辰,到时候这府里就热闹起来了。”
景正卿听这声音是玉婉的,便扶着树站住,才要招呼一声,却听另一个回答:“原来舅舅的生日将到,你倒是跟我说说,会是怎么个热闹法儿?”
景正卿一听,浑身剧震,刹那之间,脚下便动弹不得,就像是被如来佛施了定身咒的孙猴子,直直地站住原地。
正在魂不守舍之时,身后忽地窜出一人,在景正卿肩头一拍,叫道:“捉住你了!”这一嗓子,差点儿没把景正卿吓死。